“乔小姐,请吧。”那瘦黑的中年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黑的牙。
乔暮泪水涟涟,脸色白如纸,皱眉摇晃着拉紧肩上的背包,从快艇上登上岸,不由自主的趴在栏杆上呕吐不止,在快艇上颠了那么久,她早就想吐了,真不知道接下来她还能不能撑得住。
吐完了,舒服了,她拿出手机反复看着一条短信,这条短信是几天前陌生号码发给她的,内容信息量非常大:想知道所有的秘密,带上你的钥匙,到你掌握的坐标岛上去,那里有关于你身世的一切答案!过时不候!
卫琚说钥匙可以开启宝藏的秘密,可这条信息却说与她的身世有关。
她的身世有什么秘密?
她不是苏璇和乔一年的女儿吗?
看这个信息不像是故弄玄虚。
这是她不顾一切,想要去公海的原因。
那天苏璇和她说的话,事后想起来疑点重重,首先苏璇说旁人想象不到她以前经历了什么,苏璇还承认自己不爱乔一年,却感激他,感激他什么,感激他带她私奔?
苏璇那时候那么小,跟比自己大上好多的老师私奔的机率非常小。
会不会是在躲避什么人?
如果是这个理由,那么苏璇私奔的理由成立。
这个人会是谁?
与她的身世有什么关系?
乔暮握紧背包的肩带,心情益发沉重,卫琚死了,她一定要找到真相,不然怎么对得起他的死。
她打开随身携带的保温杯,喝了一大口温水,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在响。
来电:二爷。
滑下接听,电话里男人微哑的声音沉如水:“暮暮,别走!”
乔暮微仰脸看着准备起航的游艇,“如果我说不呢?”那头静了静,她接着反问:“卫琚死了,你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
傅景朝缄默。
她哭得泣不成声:“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只容忍你两次,为什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要伤我的心,卫琚他哪里碍你的事了,为什么要让你的人非杀了他不可……”
“他让你从我的世界里逃跑,他就是碍了我的事!”傅景朝嗓音中的寒意笼罩,戾气逼人:“要不是他,你今天不会和我闹到这种地步,要不是他,你现在还在我怀里,说不定你我已经领证,结为夫妻,你安心的在家养胎,我们一家四口开心的生活在一起,温馨幸福,羡煞旁人。所有的症结都在他身上,我忍这一天已经忍了很久了,他该死!”
“事到如今,你却把你我之间的问题怪罪在他人的头上,乔一年的死是他让你隐瞒的吗?你和乔元敬联手算计我,是他指使你的吗?今天他被你保镖杀了扔到湖底是他的意思吗?”她连声质问。
话筒里静了几十秒,隐隐有汽车引擎的声音,显示他正在赶来的路上,嗓音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与高冷、笃定与专断,每一个字节像敲击在人心上:“我不会让你离开,永远——不可能!”
乔暮未及反应,刚刚还在游艇甲板上准备直航的身影转眼一个个倒下,有人从高高的甲板上直直摔进了水里,巨大的响声夹着水花,激湿了乔暮大半个身子。
她痉挛般的双肩抖了好几下,直愣愣的看着那人的尸体转眼染红一片水域,可以想象得出来甲板上的人也凶多吉少,无声无息的能把人杀死,恐怕只有狙击枪可以做到。
反应过来的第一瞬间,她抬头去寻找潜伏在岸上某处的狙击手,这时射击停止,游艇上死寂一片,洁白的甲板上四处开始往下渗血,分外醒目。
他疯了!
他是个疯子!
怎么能杀这么多人,他怎么能……
乔暮抱住剧痛的脑袋,双腿变得无力,情不自禁的蹲下身,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她怀疑自己在做梦,他在她心底仅存的一点形象土崩瓦解,在她的眼中心目中,他一直是个正面形象,他当过兵,他一身正气,他看不惯毒品肆虐,长年与毒贩和贩毒集团周旋斗争,他从不伤人,他冷酷但不冷血,他冷漠但不残忍无情……
可今天他先是杀了卫琚,然后又杀了这么多人,全部只是为了和她斗气,逼她回去……
他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是她把他想象得太好了,但凡上位者哪有不满手鲜血,哪有不精于城府算计……
乔暮流着泪,肚子一阵剧烈的疼痛,眼前一黑,一头栽到在地。
几乎在同时,一道身影将她接了一个满怀,高大的身影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
另一处隐蔽的岸边,一条小船隐藏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船上潜伏着几个身影,为首的穿着一身黑色的宽大斗蓬,其余的均是獠牙面具。
最靠近aaron的属下凑前说道:“老大,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傅景朝身边没带几个人,我们冲上去把这个碍了我们多年事的死敌给杀了,再把他怀里的小妞带回去玩玩。”
“这个女人你我动不得。”aaron语气玩味,“如果你们谁敢动她,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小心死无全尸!”
一干属下惊惧,但又不甘心:“老大,事到如今,您的势力日益壮大,就算玩死这个小妞还怕傅景朝的人寻仇不成?”
“谁跟你们说我怕傅景朝的人了?”aaron整理着手中的黑色皮手套,轻蔑不屑的哼笑。
那属下惯会察言观色,凑上前小声问了句:“这一路跟过来,我观察caiden真的很喜欢她。老大对这个小妞手下留情,难不成是因为顾虑到caiden?”
aaron狠戾冷凛的目光扫了那人一眼,那人吓得肩膀一缩,躲到船尾,再也不敢多嘴。
……
这一觉,好象睡了好久,好久。
乔暮悠悠转醒,朦胧的不知身在何处,她懒洋洋的睁开眼睛,并不想动,直到一只小手握住了她的手。
映入眼帘的是傅丞睿担忧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