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跟前夫离婚、远走欧洲求学以后, 邵怡敏就再也没有见到过白芳。
虽然说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 在这个事情上原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白芳作为她的远房表妹,曾经受邵怡敏的照顾, 经她介绍找到工作,但白芳非但不感激, 反而在她怀孕生产期间, 不知廉耻的爬上了她丈夫的床, 而且在事情败露之后,还耀武扬威的上门挑衅, 这样道德败坏的人,邵怡敏只恨没有早点认清她的真面目,只要一想到都觉得恶心。
过了很久以后,邵怡敏才听她母亲说起, 在破坏了她的婚姻后,白芳也没有如愿以偿的上位顶替她,甚至很快就被原睿的公司辞退,在京城待不下去, 不得不灰溜溜的回到了老家。
她当小三破坏表姐婚姻的事情在老家传扬开来, 名声变得很臭,正经的好男人都不愿意理睬她, 最后她只好在老家随便找了一个条件不好的男人嫁了,婚后过了好几年才好不容易生了一个儿子, 不料她儿子却是患了先天白血病,从小就是个药罐子。
白芳跟婆家关系也不好,婆家不满意她,没多久她就跟丈夫离了婚,夫家不愿意要有病的孩子,娘家也不愿意养着她,白芳就只能自己带着儿子四处打工挣点钱,日子过得非常艰难。
邵妈妈在说起白芳的时候,还是一脸愤愤不平,对她这样的白眼狼后来的遭遇,也不会有半点同情,反而直骂活该,人在做,天在看,做的孽都有报应的。
邵怡敏听过以后也就一笑了之,白芳过得好也罢,坏也罢,跟她都没什么关系了,她半点也不在乎。如果不是今天在这个地方意外的遇见,她都几乎要忘记白芳这号人了。
事实上,白芳跟邵怡敏记忆中的样子变化相当的大,邵怡敏几乎都不敢确认。
白芳曾经青春娇媚的面孔变得憔悴不堪,皮肤蜡黄缺少光泽,穿着一件款式很老、洗得发白的套裙,整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活力。唯有那双富有特色的狐狸眼,还残留着一丝昔日的妖娆妩媚。
白芳听到窗外有人叫她的名字,也是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把手里的东西藏到身后。
当她看清了邵怡敏的脸孔,也忍不住失声道:“邵怡敏,你怎么会在这里?”
邵怡敏从短暂的惊讶中迅速冷静下来,注意到白芳藏东西的动作。
这家造假工厂已经废弃,厂里的人除了老板跑路之外,其他涉案的人几乎都被抓捕起来,可是白芳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跑到财务室熟练的用钥匙开了暗门拿东西,显然她对这里是很熟悉的。
邵怡敏又回忆起,她在看守所看过这个案子的卷宗,工厂的涉案嫌疑人名单里有一个人名字就叫白芳,是这家工厂的财务,目前还是在逃状态,没有被逮捕。只是她当时还以为是同名同姓的巧合,没想到竟然就是她这个远房表妹。
陆兆新小声问:“你认识她?”
邵怡敏点点头,打了个手势,让他先回避一下,她自己则跨入了财务办公室的门。
白芳看着她走近,脸上露出警惕和怀疑的神色。
邵怡敏把她紧张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越发确定白芳跟这个案子恐怕脱不了关系。
虽然她内心厌恶这个女人,但是现在不是算旧账的时候,还是要用怀柔策略,先把她安抚下来,看能不能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邵怡敏故作亲昵的笑道:“白芳,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白芳盯着邵怡敏清丽的脸孔和完美的身材,眼底闪过一片阴霾。
曾经的她心比天高,以为生了娃身材走样的表姐已是人老珠黄,失去了丈夫的心,而她凭美貌迷住了姐夫,可以取表姐而代之,嫁给姐夫这样的青年才俊,只可惜现实却是狠狠地打了她一记耳光。
在她跟姐夫偷情的事迹暴露之后,邵怡敏的确如她所愿的跟原睿离了婚,可是原睿却没有像她想象的那般跟她在一起,反而翻脸无情,非但跟她断绝了不伦关系,还把她辞退,逼她回老家去,不准再出现在他的眼前。
哪怕她哭闹哀求,原睿依然是一脸冷漠,没有丝毫回心转意的迹象。白芳逼于无奈,在京城混不下去,只能失望的回了老家,最后被家里安排嫁给了一个粗鄙的老光棍,婚后丈夫也完全不体贴,喝多了酒就动手打她,婆家还对她诸多挑剔,话里话外都讽刺她是个搞破鞋的小三儿。
她在婆家受气不说,最可悲的是生的儿子居然得了先天白血病,至今都没有找到合适配对的骨髓,这病简直像是无底洞,孩子从出生起就离不开医院,花光了家里的积蓄都不够,最后婆家也负担不起了,不肯再贴钱给孩子治病,还让她放弃,可是白芳到底舍不得儿子,最后只能离了婚,自己带着娃到外地打工谋生,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几经辗转,她到了这个工厂做会计,不是不知道制造假冒医疗器械有风险,但这里给的薪水比别处高,老板也格外“关照”她,看在钱的份上,她就留在这里了。只是没想到东窗事发,工厂竟然被警方查封,厂里的人都被抓了。
幸好那老板也还算有良心,在跑路前提前知会了她一声,她才能及时的躲藏起来,没有被警方抓走。
至于为什么她今天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老板提醒,让她找机会悄悄地回工厂把那本私账拿出来销毁掉,以免落入警方的手里,成为犯罪证据。
她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同意了老板的建议,特地选了快天黑的时候过来,以为能够躲开人们的耳目,却没想到竟然撞上了邵怡敏。
白芳望着眼前的邵怡敏,比记忆中更美丽耀眼,浑身都充满着自信优雅的气质,完全不是她所想象的那般成为没人要的下堂妇黄脸婆,事业也蒸蒸日上。反观自己,却过得越来越糟,凄惨不堪,回到老家都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
这般强烈的对比之下,嫉妒和愤恨就充斥了她的内心,哪怕邵怡敏好声好气的跟她说话,听在白芳的耳中也仿佛是在嘲讽她一般。
白芳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托您的福,我嘛,也就混混日子了,难能跟您这样事业有成的大律师相比!”
她又试探的问:“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呀,这穷乡僻壤的,您来这里干什么?”
“我是收人委托来调查案子的。”邵怡敏懒得跟她拐弯抹角,直接问道,“这家工厂为什么倒闭,你应该很清楚的吧?”
白芳假装镇定地说:“这个我哪儿清楚啊,听说这厂子倒闭了,我正好路过,就进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捡了回去卖钱。”
邵怡敏看她装模作样的不肯承认,就不客气的揭破了她:“白芳,你不要骗人了。你是这家工厂的财务,也是涉案嫌疑人之一,我在批捕名单里看到了你的名字,只不过你逃了,暂时没有被警方抓到而已。”
白芳脸色一变,瞅了一眼大门的位置,就直冲了过去。没想到陆兆新却拦在门前,把她堵个正着。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我……我只是个小小的会计而已啊,我什么都不知道!”白芳惊慌的说道。
陆兆新却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白芳心里更加惊慌,她才不要像其他人那样被抓起来坐牢!
她猛地转向邵怡敏,突然扑通一声跪下来,哀求道:“表姐,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事,对不起你!但是,求你看在我们是亲戚的份上,可不可以不要把我送进牢里?我要是坐了牢,我儿子怎么办?苦命的宝宝才三岁啊,还有白血病,他没有我照顾,会死的!呜呜呜,求你了,表姐,求你放过我吧!”
白芳一边哀求,一边痛哭流涕,她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作为母亲还是对儿子有着真切的爱,跪求的模样真是有几分可怜。
不过,邵怡敏不会也不能同情她,硬着心肠说道:“白芳,你知不知道?逃逸拒捕,罪名是更加一等的。就算我们放过你,你能逃得过一时,难道还能逃一辈子吗?你迟早会被警察抓获归案,到时候你会被判得更重。”
白芳抹着眼泪道:“那……那我应该怎么办啊?真是倒霉,我只是在这里打工挣个辛苦钱而已,为什么要把我当罪犯抓起来啊?我不想被判刑坐牢啊,我儿子没了我可怎么办?”
邵怡敏劝道:“你不是主犯,只是从犯而已,罪名相对来说较轻。如果你能够主动自首,将功赎罪,甚至可能不需要坐牢,判个缓刑而已,这样你就不用离开你儿子了。”
白芳似乎被她说得心动了一点,半信半疑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不被判坐牢?”
邵怡敏说:“我是律师,在这个行业里也算是小有名声,我比你更熟悉法律,既然这么说,自然不会骗你。只要你能投案自首,将功赎罪,缓刑是有很大机会的。”
白芳又问:“你说的投案自首我明白,可是将功赎罪又是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