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卧房门口,木琉迎面而来。
“王妃呢?”蔺北行随口问了一句。
“王妃躺在床上呢,”木琉低着头道,“下午晕倒了。”
蔺北行的心一紧,快步朝里走去:“怎么会晕倒?小宇来看了没?你们怎么伺候的?”
他连珠炮似的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木琉弯弯的眼角,一丝疑惑闪过心头。
萧阮晕倒了,怎么木琉还低头笑弯了眼?
以前没见木琉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啊。
萧阮躺在贵妃榻上,禾蕙正伺候她喝木耳莲子羹,前面的小几上放着一碗羊乳,还有几碟瓜果和点心。
“喝不下了,”萧阮苦着脸道,“我不想喝。”
“不行啊,王妃,”禾蕙劝道,把勺子又往前递了递,“再吃几口,还有这羊乳和点心呢。”
“不行,我喝得有点恶心了。”萧阮尝了一口,偏过头去。
“恶心了也要喝一点。”禾蕙没有退让。
蔺北行的眉头皱了起来:“王妃不喜欢喝,你逼着她喝干什么?去,把东西撤了。”
禾蕙抿着唇笑,退到了一旁,却没有撤东西。
“是谁惹你晕倒了?”蔺北行在贵妃榻旁坐了下来,仔细一看,萧阮的脸色略显苍白,精神也比往常差了些。
“你猜。”萧阮笑了笑。
蔺北行不由得恼怒了起来,他都已经三令五申不许任何人对萧阮不敬,怎么还有人不识趣要来招惹萧阮?
“我表妹还是我姑姑?”他阴沉着脸道,“我明日就去他们家里好好地问问。”
“不是表妹,也不能全算在姑姑头上,还有另一个罪魁祸首。”萧阮促狭地道。
“谁?”蔺北行不可思议地问,捋起了衣袖捏了捏自己钵大的拳头,冷哼了一声,“说出来,我让他好好见识一下靖安王的手段。”
旁边传来了一阵窃笑声,蔺北行转头一看,禾蕙和几个婢女都掩着嘴笑。
他愣了一下。
手被握住了,萧阮引着他宽大的手掌按在了小腹上,柔声道:“他在这里呢,等他出来了,你再让他见识成不成?”
蔺北行呆滞了一瞬,这才恍然大悟。
一阵狂喜瞬间涌上心头,他猛地抱着了萧阮,却又觉得不妥,慌忙松开,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真的假的?阮妹妹,你这是有喜了?你这肚子里,是有我们的孩子了?”
“自然是真的。”禾蕙和婢女们异口同声地道。
怪不得萧阮晕倒了木琉也还在笑,怪不得禾蕙要逼着萧阮喝木耳汤。
“她太调皮了,居然这么折腾你,”蔺北行在贵妃榻前半跪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用手轻抚着萧阮的小腹,仿佛在感受那个小生命的到来,“乖一点,不可以再调皮了,要不然的话……”
“揍他一顿?”萧阮笑着问。
蔺北行想了一下,满眼的温柔:“要是个女娃,我就好好地和她讲道理,要是个男娃,我就好好揍他一顿,你看如何?”
萧阮依偎在了他的怀里,轻声道:“蔺大哥,男娃也不许揍,他刚来,还不懂,等他呱呱坠地的时候一定不敢在你面前造次了,因为,他会知道,他有一个世上最厉害的父亲。”
还有什么比心上人的赞美更让人欢喜的呢?
蔺北行心花怒放,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蠢蠢欲动地要抱她起来:“走,我们去床上……”
萧阮慌忙按了一下他的手,正色道:“蔺大哥,小宇说了,我此刻胎像还不太稳,要好生养着,我们说好了,日后你可不能胡闹了,只许好好说话,不许动手动脚。”
蔺北行愕然呆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
好啊,这肚子里一定是个臭小子,才刚刚钻进萧阮的肚子就给他来了个下马威。
作者有话要说:柿子啊柿子,苦日子还在后头呢[允悲.jpg]
第99章
萧阮这一有孕,阖府上下乃至整个南昭都喜气洋洋。毕竟,这是靖安王的第一个孩子,西南之主后继有人了。
只是可苦了萧阮了,这位还未成型的孩子是个十分难伺候的主,萧阮吃什么吐什么,往常喜欢的零嘴一样都不要碰,晨起、午后时胸闷恶心……一个月折腾下来,原本被养得丰腴的脸颊瘦了整整一圈,把蔺北行心疼坏了。
幸好,一月之后,萧阮这孕吐的症状总算有了改善,除了鱼的味道还不能闻之外,其余的可以入口了,平时的胸闷气喘也好了很多。
眨眼便是清明了,在南昭也有和京城一样的风俗,这一日要扫墓祭祖踏青,靖安王府自然也不例外。
萧阮的胎像已稳,这两个月来她一直被闷在府里,眼巴巴地盼着这一日能到外面去走一走,一大早就高高兴兴地起来了。
此时她的肚子还没有显怀,不过腰身已经颇为丰腴,禾蕙便替她挑了一件象牙白的襦裙,将她的腰身遮住了,乍眼一看,那窈窕的身姿和闺阁少女并没有什么区别。
靖安王府的祖坟在南昭城南面的落鞍山下,策马约摸大半个时辰的路程,老王妃和萧阮坐在一辆马车上,一路停停走走,看到街边有糖葫芦便停下来买一串,瞧见街边有热闹的杂耍了便停下来瞧一瞧,这一路多花了一倍的时间,才到了目的地。
蔺北行过来扶她们下马车,顺手把刚摘的一朵野花插在了萧阮的鬓边。萧阮原本就一身素净,发髻上也只是干干净净地插了一支白玉珍珠簪,这小黄花娇嫩,衬得萧阮的肌肤越发白皙剔透,人比花娇。
蔺北行看得心痒痒的,可惜,老王妃就在旁边,他没法造次。
“唉,这孙子可不是就白养了,”老王妃叹了一口气,“眼里只有自己媳妇,把老人家忘得一干二净。”
萧阮的脸一红,赶紧扶住了老王妃,撒娇着叫了一声:“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