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 / 2)

黑皮肤的男人嘲笑道:“我知道,不过我们只是要钱而已,给钱就可以走了。”

年轻人想想也是,喝了一口酒,小跑着回到了寨子里面报信。

山底下,灵珠正在和王爷说起这件事,王爷对此没有意见,他皱了一下眉头,说:“如果要的不多,当然是给,能少些事端自然是好的,我们是出来游玩,又不是出来找罪受。”

可是坐在副驾驶的世子却没那么好说话,他也皱着眉头——这个时候世子的表情简直和王爷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说:“看看你选的路,七妹妹,我早就说过还是多带一些下人,可你就是不同意,要是那些土匪不光是要钱,我可没有办法救你,能有人救我就不错了。”

六姨太穿着深绿色的袄裙,在阴雨天似乎要和这里的树木都融为一体,她光是听见土匪两个字,就开始担忧,一边抚摸她那金贵的肚子,一边说:“我当初就说了,干嘛非要出来,在家里呆着不好吗?七格格现在也是大孩子了,还这么想一出是一处,折腾你还未出世的弟弟,有意思吗?”

六姨太自从有了孩子后,就总是恃宠而骄些,因为大夫说过,现在怀的肯定是个男丁,六姨太便一改往日胆小怕事的作态,开始脾气见长。

王爷对此没有太多意见,他觉得女人都是这样,怀孕的时候总会情绪化一点,但没有关系,只要听自己的话就可以了,其他都可以宠着。

“好了,灵珠也不想的,她也没有出过门,哪里知道现在外头还会有土匪这种下等人。”王爷是看不起所有不是贵族的人,但是却只会在家里说些让自己好受的话,他靠在车座上,继续说,“早就说过让你在府里休息,你自己偏不听,非要跟着出来,是你自己要跟着的,就不要说灵珠了。”

六姨太‘哼’了一声,护着自己的大肚子,抿着嘴,不再说什么。

灵珠也不和六姨多话,抬头看了看峡谷的顶端,细雨落在她白皙光滑的脸庞,她也不躲避,反而是恍惚间仿佛是看见了草木中金属的闪光,然后准确的看了过去。

站在山顶上暴露了自己的黑皮肤男人笑了一下,说:“有点儿意思啊……”

另一边,回寨子报信的年轻人头发上全书水珠的站在大厅里,这里地理条件不错,易守难攻,大当家正躺在一个女人的腿上吃葡萄,顺便甩着一个玉坠子,听着外头的雨声,随口还哼两句小曲子。

女人穿着改良的旗袍,大白腿几乎全部露了出来,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虎皮上,和大当家说悄悄话。

那女人说:“南哥,你说你干嘛要和当官的对着干啊?抢了他们那么多货,还绑了他们老大,不怕别人找回来吗?”

就在昨天,南彪设置在路上的钉子弄爆了几辆装载一百人的卡车,他们全寨子的人出动,把那群穿着新巡警服装的人给抢了个精光,没多久,又弄爆了一辆好车的轮胎,活捉了个人模狗样的军爷,正是得意的时候,也就乐意说道说道。

“你个女人你知道什么?”南彪脸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从耳朵贯穿到唇角,所以笑起来的时候尤为恐怖,“现在关在柴房里面的人是谁,你知道不知道?”

女人脸上擦着很厚的粉,红唇被南彪啃掉了一点,说:“要是普通人,给点儿钱也就算了,可我得到消息,现在关在柴房里面的人可是以后要接手天津巡捕房的人!天津可是我的地盘,就算是他来了,也要经过老子的同意,要让他知道,想要在天津站稳脚跟,就必须要和我南彪合作!”

现在这个世道,笑贫不笑娼,只要有能力,哪怕是土匪,也可以是上流社会的座上宾。

女人眼里都是崇拜。

得到自己想要的表情后,南彪继续说:“上个巡捕头子就和我是一拨的,不然你以为我能赶走和我抢生意的那群走海的难民?”

“反正,这个下马威我是给定了,就看他是吃还是不吃,不吃就拉到海边嫁祸给那些难民,让上头换一个人接手天津。”南彪说完,又吃了一口葡萄,闭上眼睛,惬意的笑了笑,“白九势呵,南京过来的九爷,名气大而已,还不是落在了我这里。”

话音一落,就有人敲门,南彪随意的说:“进来。”

一身酒味的年轻人笑着说:“大当家,下面又来了肥羊,看样子有钱的很。”

南彪听到‘钱’这个字就瞬间从女人身上翻下来,动作利落的拿起自己料子不错的外套,说:“这回是什么路子啊?”

年轻人摇头:“可能是商人,还带着家眷。”

南彪一下子乐了,挑眉说:“行,给那白九势找头牌姑娘他看不上,给他个大家闺秀看他收不收!”

年轻人一愣,磕磕巴巴的说:“可我们不是不动女人吗?”南海子帮有规矩,不动老人小孩和女人。

南彪撇了那年轻人一眼,一边拿起□□别在后腰上,一边说:“只是请小姐们帮帮忙,让咱们九爷在合约上签字画押而已,用什么法子都可以,我很人道的。”南彪笑,脸上的伤口却让他像是将嘴角咧到了耳根。

第11章 流血(二更)

雨还在下。

淅淅沥沥的落在泥土里,这是上天的馈赠,然而炎热还是带不走的疯子,让山中的风都夹杂着火药的热烈味道。

当车子进入峡谷的时候,突然的巨响和震荡让车内王爷一家乱作一团!

灵珠只能听见五姨太的叫声和大哥‘妈呀’的吼声,再睁眼就能看见一群黑压压的人从上头冲下来。

他们淋着雨,像是才抽了大烟一样亢奋,女眷们更是害怕,就连司机都将双手举过头顶,不敢造次。

穿着黑色马褂的黑皮肤男人走到大当家面前,说了几句话,那大当家点了点头,敲了敲王爷所坐的那辆车车顶,声音傲慢无礼:“喂!都他妈给爷下车!来都来了,车子也坏了,再怎么说,咱们南海子作为地主也不能无情的赶走贵客,不如到寨子里面好生休息,等天色好了,我们兄弟帮忙给你们买轮胎去,怎么样啊?”

大当家南彪靠在车上,□□指着胖乎乎的王爷的脑袋,随意的说:“当然了,如果你们不愿意跟我回去做客,我可是会很生气很生气的。”

王爷吓的不轻,脸色苍白,他说:“好、好汉,我们只是想要从这儿过去,您要多少钱……都、都没关系。”

南彪看这些人的行头也算是明白了,唠嗑似的趴在窗口,看了一眼那躲在王爷身后的大肚子姨太太,又看了一眼那吓的话都说不出来的哆哆嗦嗦的世子,说:“这不是钱的问题,只是我们这些人还没有和您这样的贵人交流过,话说老爷您是从北平来的吧?北平好啊,皇亲国戚都住在那儿呢。”

南彪说着,回头对兄弟们吆喝道:“今儿咱们寨子可是来贵客了,都好生招呼着,带走!”

两辆车的车门都被打开,六姨太死活不下车,冲撞之间连声哀嚎,说肚子疼。

这边混乱不已,灵珠那边却安静不少,五姨太紧紧的拽着她的女儿白琬,下意识的都把灵珠推到前面,灵珠被推的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摔倒。

灵珠没有回头看,只是有种薄凉缓缓侵蚀胸口,一如雨打湿她的发梢。

一行八个俘虏都逼迫着上山,到了寨子的大堂中央,穿着破烂且气味奇怪的土匪们将众人围成一个圈子。

坐在最上头的大当家对黑皮肤的二当家说:“有没有搜出什么东西?”

二当家笑着说:“一堆值钱的衣服,上面镶嵌的全是宝石,卖了值不少钱。”

“还有呢?”大当家南彪似乎暂时对站在大堂中央像是落汤鸡一样的王府众人没有什么兴趣,反而只和二当家说话,“银票呢?”

二当家说:“应该是在客人们的身上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