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柔跟着仲将军上战场,什么危险没见过,这点小火又算得了什么?她拿出来捏了捏,见果真不熟又放了回去,叮嘱谢荨小心一些。
严瑶安在一旁看着,忽然问谢蓁:“六哥说什么时候回来了么?”
谢蓁茫然地摇了摇头,“没说,你知道?”
“听阿爹说那边的城墙已经修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城里的房屋和街道,问题不大,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严瑶安漫不经心地说。
谢蓁先是高兴,很快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他都没跟我说过!”
严瑶安嘿嘿一笑,打圆场:“六哥应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然而谢蓁还是不高兴,严裕这一年几乎没跟她说过边关的情况,他在那里做了些什么也不告诉她。如今快回来了,她还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
剩下的时间谢蓁的话明显少了,严瑶安见她心情不好,也就主动不招惹她,偏头去跟顾如意说话。
顾如意一边煮茶一边听她说话,唇边笑意柔和。
最后谢荨把红薯烤好了,谢蓁没心情吃,顾如意和仲柔只吃了一点,剩下大部分都进了谢荨和严瑶安的肚子里。
她们离开后,傍晚高洵过来了一趟。
高洵几乎算得上是她的线人了。
他说:“听说上个月西夷大将军重整军队,又攻打了邬姜一次。不过只有区区一万人,连城门都没攻进去,便被六皇子的人拿下了。六皇子放出话来,若想让他们放人,西夷国主便要主动向大靖投降,否则便割下西夷大将军的头颅挂在城墙上。”他说着,眼里多少有点向往,毕竟上阵杀敌为国效力是每一个热血男儿的夙愿,“过不了多久,西夷便会归顺大靖,边关的日子也会太平了。”
谢蓁问他:“那你知道他和我阿爹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吗?”
高洵这就不清楚了,老老实实地摇了下头。
她失望地瘪瘪嘴,“我也不知道。”
高洵不由自主想安慰她,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终忍不住摸摸她的头,安慰道:“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
她心情正低落,没注意到他这个动作多少有些不合适。
高洵没逗留多久,起身回军营。
他这阵子出来得比较勤,连仲尚看他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今日还特意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苦笑。
他一刻都没有忘记,正是因为记得如此清楚,才会觉得痛苦。
想再进一步,绝无可能。想保持距离,又心中不舍。
他是个懦弱的人,狠不下心跟谢蓁断了联系,所以才变得优柔寡断,趁机而入。
送走高洵后,没几天谢蓁就收到从边关送来的书信。
不用看署名也知道是谁的。
她打开一看,果见上面张牙舞爪写着几行字——“不要跟高洵走得太近,我会尽快回去。”
后面还补充了一句:“最晚春天回去。”
就凭着这潦草的字迹,都能想象出写信的人当时有多么心急如焚。
严裕的字一直不大工整,他不是自己规规矩矩的人,他的字带着几分张狂和硬朗,看到他的字就跟看到他的人一样。
谢蓁朝着信纸吐了吐舌头,“谁叫你去了那么久都不回来。”
她的生辰快到了,他也没点表示!
*
邬姜这边,严裕正在怒火中烧。
高洵这混小子……真是一点也松懈不得,他才走了多久,他便见缝插针地跑到他家门口了!而且还不止一次?他真以为他不在京城,他就能撬墙角了?
严裕叫来一个下人,此人姓周明怀志,是严裕在邬姜的得力手下。他问道:“我让你调查得如何?”
周怀志道:“殿下,小人让人去调查了,高千总最近确实常到皇子府门口徘徊。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在门外站半个时辰,没有进去。”
严裕又问:“他在军中没事干么?”
周怀志答:“军营每日都有定额的训练内容,高千总完成得比别人快,富裕时间相对较多,再加上他跟仲公子交好,仲公子又是仲大将军的独子,自然没有人敢拦他。”
严裕想了下,冷声说:“那就给他加大训练额度,让他好好锻炼身体,日后才能为我所用,上战场时以一敌百。”
每天训练都练不完,看他还有什么时间胡思乱想?
周怀志答应下来,让人去给仲大将军传话,好好操练高千总,六皇子对他抱有重望,可千万不能马虎了。
这话传到仲开耳中,仲开从儿子口中得知高洵与六皇子是旧识,六皇子赏识他是应该的,也就没有怀疑,二话不说马上加重了高洵的训练任务。旁人都是一天跑五十里,他却要跑一百里,还是负重跑,除此之外,练习弓箭和拳脚功夫也翻了一倍,让高洵一天下来完全没有时间做别的事。
高洵几次想去皇子府看看谢蓁,但都是一训练完就趴下了,一闭眼再一睁眼,就到了第二天。
连着一个月,他都没再去找过谢蓁。
严裕得知后,心情稍霁,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年来,他的五官被边关的沙尘打磨得棱角分明,眉宇之间也多了几分成熟,清隽脸庞变得刚毅。不再是当初冲动锐利的少年,总算像个深藏不露的男人了。他行事越发稳重,偶尔会被属下气得发脾气,但却不会动不动就将人打一顿,反而知道想办法解决问题。他这一年里跟谢立青通力合作,将大小邬姜管理得井然有序,城中百姓无不对他们称赞,提起来都会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