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呕吐声接连传来,惊叫声已经没有了,随之而来是各类惊恐到极点带来的副作用,呕吐,和牙齿打架的声音在小小的空地上层出不穷。
翟艳也手脚冰凉,但她并没有呕吐,也没有呆滞,她只是深呼吸几下,抓着齐祭的手臂抬脚,打算绕过尸体离开这儿。
齐祭当然也不会呆掉,她本来就打算处理了路障就走,两人竟然顺利的走了好几步,才被军哥好不容易醒悟过来的同伴愤怒的拦住。
“老子宰了你们!”几个大汉怒吼着朝齐祭举起刀,他们的棍子扔在了一边,换上了锋利的刀子,愤怒和惊恐错乱了他们的神志,口水和呕吐物一起喷出来。
这个关头,即使知道齐祭不会受伤,即使看到她捏着西瓜刀抬起了手,翟艳依然靠近一步抱住了她,企图挡下那些攻击。
可这次,齐祭当然不会让翟艳被乱刀砍死,一反刚才平淡而无形的出手,她猛地抬头盯着冲来的人群,刷得一把举起了染着血液和脑浆的西瓜刀,拦在前方,她呲着牙,露出了尖尖的虎牙,表情野蛮而凶残,喉咙里甚至发出了野兽一样的低吼。
那样子,分明就是一只野兽。
或者说是一头凶兽。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心尖一颤,手脚冰凉,更遑论那群迎面对着齐祭眼神的大汉。
欺软怕硬真乃天性,当人自己不知道是不是有杀人的勇气时,面对一个已经用事实证明可以杀人不眨眼的人时,那种胆寒和肾虚,可能只有身临其境的人自己才知道。
他们不敢砍下来,他们怕和军哥一样的下场,即使愤怒灼烧着神志,可要冲向齐祭的路途要路过军哥的尸体,前车之鉴让他们疲软。
就在第一把刀子砍下来的时候,齐祭的刀尖已经在最近的人胸前划出了血线,突然一声枪响,停住了所有人的动作……不包括齐祭的。
“砰!”
“啊!”
枪响和惨叫同时响起,姗姗来迟的军官看着眼前的场面,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又一个大汉倒地了,这次他比较谨慎,知道躲一下,才让齐祭的刀尖只是在他的胸前划了长长的一条血线。
齐祭一砍就收,见其他人都松了口气似的立刻收了刀,便继续把西瓜刀插在腰间,然后抓住包裹,跳了一跳,稳了一下包裹的位置。
翟艳长长的舒口气,轻声道:“终于来了。”
军官带着五个士兵上前,手里举着枪,呆滞了一会,才表情严肃的上前,先被地上军哥的尸体震了一下,又审视了一下倒地的大汉的伤口,然后微微侧头瞥了眼齐祭,叹了口气,望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边缘的黄发青年,冷声道:“谁先惹事?”
黄发青年耸耸肩,他脸色发白,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结巴道:“你,你看着办吧。”
“恩。”军官又看了看齐祭,叹口气,“行了,小庞,你们处理掉这些,然后大家散了吧。”
立刻有人叫了:“那军哥白死了?!”
“她是杀人啊!活人!”
“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枪毙!杀人偿命!”
就算不是军哥一伙的人也喊了起来,齐祭太危险,这样的食物链顶端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能力。
军官的回答很利落,他又朝天开了一枪,止住了所有人的声音,然后颇为疲倦道:“谁说吃的不够的,还有力气嚷嚷和打劫,看来真的可以少分一点,省得有精力做多余的事。”
立刻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至于你们。”军官转向翟艳,翟艳立刻扯出一抹微笑与之对视,眼里的惊恐在对上和自己儿子一般大的青年后,慢慢的变成了和蔼,甚至有那么点……慈祥。
军官一怔,颇为无奈的扶了扶帽檐,叹气道:“这位阿姨,有空管管孩子吧……聚集区里,有学校的,看她年龄,额,初中?”
翟艳依然笑眯眯的,虽然她感到齐祭不耐烦的骚动:“好的好的,有空我会带她去看看的,那个……小学有没有?”
“……有。”
“那行,那有空我问问。”说罢,翟艳拉着齐祭就走了,所经之处一片真空。
齐祭走着走着,老长一段路了,忽然很不高兴的说:“不是小学。”
“什么?”翟艳还没缓过来。
“有人说我穿的是……一中的校服。”齐祭道,“是中,不是小。”
“……”翟艳摸摸额头,颇为无力,看看她腰间的刀,又帮她抬了抬花床单包成的巨大包裹,忽然失笑,眼神却酸涩。
这时候才感觉到,刚才身上被打倒的地方,其实真的很疼。
估计都有乌青了呢。
☆、出路
齐祭提着包裹回去的时候,帐篷里的人都明显感觉到不同,但他们也没办法,东西带回来了,仇也超额的报了,再要做什么,也显得没意思了。
于是鼻青脸肿的沈敬东一脸悲愤的给他妈擦药酒,齐祭没受伤,就开始翻捡那些物资。
单桐的表情却不怎么好,他蹲在那儿一起理了一会儿东西,忽然问:“我们就这么在这儿呆着了么?”
众人一顿,翟艳叹气:“我知道你急,我们都有事,都急。”
单桐垂下头去,表情冷厉,过了一会道:“这个聚集区是用船来运送物资的,所以每隔一段时间肯定有出航,渝都是三江汇流之处,水上交通极其发达,就算没有车,我们至少能够到达离首都最近的一条公路,到时候,随便一辆车,我们都能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