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长指轻柔地刮到了她的耳廓,丝丝的柔意,令她身体微怔,而他的话,令她的心,颤了颤。原来他还能记得她耳后的痣啊。
他的神情严肃而专注,沫兮因为自己的心理而感到可笑。他那么深爱着菲儿,当然会比较出她和菲儿的任何不同的。
菲儿听了郁泽昊的话,也凑了过去,“真是诶——”,她好奇地说完,走到梳妆镜边,拿起了一只眉笔,正要点去。
“我帮你……”,郁泽昊撇开沫兮,跑到菲儿的跟前,抢过她手上的眉笔,专注而认真地画出了一颗栩栩如生的痣。
沫兮呆愣着看着他们,在她的角度,他们的姿势很亲密,而他的动作,神情也那么专注,认真,仿佛在他的眼里,只看到菲儿一个人一样。
“泽昊,你的美术功底依然不减当年哦!”,菲儿拿着小镜子,照到耳后的痣,轻声地赞赏道。
沫兮看着这一幕,心里愈发地酸涩着,她站在这里,就如同看着一个她所不曾了解过的世界,默默地转身,悄然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郁泽昊转身之际,房间里已经没了她的身影,“菲儿,走吧!”,郁泽昊执起菲儿的手,牵着她,朝着门外走去。
沫兮站在窗口,看着他绅士地为菲儿打开车门,隔着很远,她都能看到他的手,抵在车门的上方,防止菲儿的额头碰伤。
如此细微的,贴心的细节,他都能想到呢。
黑色的房车,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里。现在,菲儿是以她的身份出席晚宴的,而,她清楚,在郁泽昊眼里,菲儿,只是菲儿。
即使她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他都能辨别地出,而在他的眼里,她是连替身都不如的。
一个人在家,无所事事,偷偷地跑去了郁泽昊的书房里,看着满柜子的书,她欣喜不已。
随手抽出一本,“嘭——”,从一本书的夹缝里,竟掉出了一个小巧的,类似于小画本的册子。
册子上,稚嫩的笔迹,吸引了她,她弯身,捡起,纸页随风翻动,有一页上,那用彩色的水彩笔写的字,吸引了她。
稚嫩的比划,像是出自一个孩童的手。
失火了!那火是我放的。
我看到爸爸和路阿姨睡在一张床上,路阿姨嘴里发出奇怪的叫声,她抱着我爸爸,一只腿勾在他的腰上。
我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是,路阿姨说我妈妈坏话了,我爸爸也说妈妈坏话了。
我爸爸说,他后悔娶了妈妈。
路阿姨说,妈妈是狐狸精。
我好气,拿出爸爸送给我的打火机,愤怒地点燃了窗帘……
听到他们的尖叫声,哭喊声,我好开心。
谁都不可以欺负我妈妈,谁都不准骂我妈妈!
我还听到了婴儿的哭喊声,哭声好大,快要震聋我耳朵了!然后,爷爷把我带走了,没人知道,那火是我放的。
“啪——”,看完这一页,沫兮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然后,那本日记本,直直地掉落在了地上。
“哼……嗯……哼……”
不——不——
她全身疲软地蹲下,掩面,痛苦地哭了出来。
“苏小姐,你的咽喉是因为后天的原因损坏的,您的声带受伤严重,想必以前被浓烟呛过吧?目前,我们还没有能力治愈,很抱歉!”,脑海里,那名香港医生的话,不停地回旋。
她独自一个人去过香港,偷偷地检查过,想看看她的嗓子究竟会不会好,可,结果却是……她是听说过,在她几个月大的时候,家里失过火,原以为,她是天生的哑巴,可……
那天,从香港回来的飞机上,她痛哭了很久,很久。仿佛全世界都是欢声笑语的,唯独,她的世界保持着灰色的缄默。
是他放的火,是因为他,她才会是个哑巴……
他一直嫌弃的哑巴,竟然是他一手造成的……
沫兮跪坐在地上,哭得歇斯底里。
一颗心,又酸又痛,怅然不已,浑身无力地倚靠着书柜。她任由泪水肆虐……
妈妈的病越来越重,爸爸还天天去找姓路的,根本不管妈妈的死活,我恨他们!!!
妈妈说,她要走了,要解脱了,要飞向天堂了,我叫她带我一起,她只笑着对我说,孩子,好好活着。
殷红的血,然后了我的眼睛。
妈妈,躺在一大片血红里,嘴里,在不断地吐血,白色的液体从她的头上流出,和红色的血,混合在一起。
我在她的身边跪下,不停地哭着,“妈妈,不要死,妈妈不要死!”,可是,她还是闭上了眼睛。
任我怎么摇晃,她都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