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2 / 2)

一朵红梅飘落枝梢,似落在唇上的吻,春寒料峭亦难催其暖意。

“头发……痒痒的。”

“嗯。”

【杏花】

一汪最澄澈的清湖,植了半山林木,湖边种植了杏花树,淡去了冷潭清寂,平添几分雅淡清逸。

“我想吃杏花酥!”紫华在湖边蹦蹦跳跳地摘了满怀落雪,一股脑地倾倒在易尘的桌子上,宛如跟母亲撒娇弄痴的稚子,“小一给我做!我想吃!”

“道白非真白,言红不若红,请君红白外,别眼看天工。”阴朔捻着一朵艳红色的花苞,轻声哼笑,“你倒是只想着吃了。”

前些天刚下过一场春雨,空气中还弥漫着雨后草木萌芽之时清爽的青涩之息,最是适合出游的天气。

易尘将各式各样的点心摆了满桌,少言照旧开始煮水温盏,朽寂容色淡淡地坐在湖边,百无聊赖地探手拨了拨湖面上飘荡的雪色杏花。

“小一的道场当真不错。”时千捧着茶盏温润地笑着,“修道之所多为清净幽静之地,但似小一这般张罗,也别有一番妙趣。”

易尘轻笑,恰逢此时春风乍起,吹起漫天纷扬的白雪,如同幻梦般美好的场景像极了少女年少时难以言说的心事。

十二花神二月花,那是少女的思慕。

“是我亲手种的,只是没想到会开得这么茂盛。”

宽大袖摆下的手轻轻地握到了一起,她抬头看向身边人,忍不住弯眉一笑。

——原以为无疾而终的思恋,不曾想过会有如此结果。

“杏花做成果冻,如何?”

“好。”

【棠梨】

夜里下了一场雨,打雷声震得人不得安宁,易尘睡得迷迷糊糊之际被吵醒,忍不住往被子里钻了又钻,伸手环住“抱枕”的脖颈。

“吵。”她皱了皱眉,嗅着那人身上冰雪清冽的气息,忍不住贴得更紧,嘴里嘀嘀咕咕地抱怨着,“热。”

于是下一刻,房间的温度便立时降了下来,窒闷不在,窗外的雷声也被隔绝开来,易尘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手,却被人重新环进了怀抱里。

少言轻轻抚了抚她的发,指腹轻轻拭过她睡得迷迷糊糊的脸颊,一下一下地拍抚着她的脊梁。

少言充当着人形的抱枕,无意识间抬头望向窗外,只见雨骤风疏,庭院前的棠梨被打落了花瓣儿,似有若无的清甜弥散在雨水与泥土的气味里。

枝桠乱舞,像一场无声无息的雪。

少言轻阖眼帘,于爱人眉间落下一吻,守她一夜好梦眠。

他寡言少语,更不曾多言思慕。

但有些情愫就似深夜的棠梨,是月光下飘落于竹林的碎雪。

——棠梨,无暇之爱。

“想吃夜宵。”

“点心可以,烤肉不行。”

【樱花】

春季,肆意绽放的樱花成了一隅绝丽的风景,易尘给每一位好友都发了邀请函,约他们一同于树下赏樱。

这一回前来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友人,连带着友人的晚辈也一同前来,譬如阴朔的弟子九剑、时千的弟子太阴,以及道主之徒德谷与风随。

易尘则带了自己劳心劳力、如今已是一宗之主的大徒弟久溪,一起准备了赏樱便当。

故人重逢,说不尴尬那都是假的,但德谷与风随都已经面无表情地接受了师父就是师弟的设定,其他的该看开也就看开了。

“娇爷还是不肯过来吗?”易尘压低了声音跟自己的大徒弟说话,得到徒弟的一个苦笑。

天地大劫一难后,正魔两道也曾于天灾中互相护持,相互依偎,关系也缓和了不少,至少不再像以往一般话里含针言语带刺。但是弑九星死活不愿意跟剑尊阴朔出现在同一个宴席里,私底下倒是给易尘发过几次邀请函,但无论说什么都不愿意来看看她的新道场。

阴朔带着九剑赴宴,易尘笑着朝这一对太过于相似的师徒挥了挥手,曾经执着于收徒的九剑长老朝着易尘点点头,只称“道友”,倒是没有以晚辈身份自居。

“常远啊,魔界还好吗?”易尘仰着头看着漫天飘舞的落樱,只觉得这粉色太过柔软,绵甜得像塞满点心的梦境。

“如常。”朽寂夹了一筷子春卷,看着面前欢声笑语不绝的宴席,那场天地塌方的噩梦仿佛是太过久远以前的回忆。

“如早春的樱。”

——那些充满了光辉与希望的未来,看得见破晓将临,听得见欢声笑语。

“胡言乱语!成何体统!”

“呵,就你会体统,烦人精。”

【兰草】

易尘发现了一株清雅至极的兰草。

只有无人踏足的深山老林之地,才能生长出如此清雅灵动的兰草。

兰草被朽寂魔尊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