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芩迅速传书江含征。
江含征迅速派人来提夏芩。
夏芩凌乱,对前来拎她的铁英道:“我在信里不是已经写明变相人在哪里了吗,怎么还让我去?”
铁英:“写得再明,哪有人直接领过去方便,一点弯都不用拐,直捣黄龙。”
夏芩:“……”
难为他还能说出“直捣黄龙”这样的词语,夏芩默。
铁英话不多说,带着江含征的信便去找定逸,然后把夏芩带出寺院。
到了路上,铁英从车上拿出一包衣服递给她,指了指车厢:“大人的命令,为行路方便,去车里换上。”
夏芩低头一看,是件男装,做工比她身上的衣服好了不知多少倍,不过让她不大明白的是,为什么刚才不直接带到寺里给她?
换好衣服,铁英驱车带她去和江含征会合。
待她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时,众人的眼前不禁一亮。
车上下来的是何家少年?
他肤色白皙,眉如墨染,清湛的双眸如最美的黑曜石,青色的发带随风拂肩。
他衣裾轻摆,如柳蹁跹,似一曲清歌拂面而至,不经意间潋滟了秋水,明媚了青山……
……
仿佛有一首旋律在他心底轻轻回旋,江含征听到了自己明晰的心跳声。
他的身后响起窃窃私语,不知道的人在向旁人悄声打听,夏芩在这样的目光中甚不自在,她低下头,轻轻扯了一下衣裾。
江含征回过神来,清咳一声:“好了,人都到齐了,我们出发!”
扮作行商的一众衙役齐应一声“是”,纷纷上马。
夏芩上了车,但见门帘一动,江含征也跟上来,坐得离她远远地,也不知在想什么,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夏芩朝窗外望了一眼,鬼女绣飘然跟在她的车旁,连路也不看,手中拈着绷架子,指间的绣花针上下翻飞。
夏芩对她的领路态度很不放心,怀疑:“这条路是去林山县的路吧,能找到那变相人吧?”
“嗯。”
回答她的不是窗外那忙着手工的鬼女绣,而是车中的江含征。
江含征目光悭吝地看她一眼,又收回去:“衣服不错。”
“……”
夏芩琢磨着这话并不是在夸她,但不回应似乎又有点说不过去,想了想有礼道:“是大人眼光好。”
“……”
县令大人却不知想到了哪里,耳后缓缓浮起一抹薄红。
过了一会儿,江含征:“你俗家的名字叫什么?”
夏芩疑问的目光看过去,江含征道,“你穿成这样,我总不好再叫你慧清。”
“夏芩。”
江含征:“那个芩?”
“黄芩的芩。”
江含征“哦”了一声:“本官还以为你会叫黄花菜花什么的。”
夏芩:“……”
这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江含征:“你的字呢?”
夏芩:“无字。”
江含征又“哦”了一声,曼声道:“芩,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且鸣野食苹就有诚信待人,同甘共苦的美好寓意,本县就赠你一个字,苹苹,如何?”
夏芩:“……”
她忽然觉得今天的县令大人有点不大对劲儿,送衣服也就罢了,是为了做道具用,这送字又是为了哪般?
她像收到一件毫无预期的礼物一样,既惊讶,又无措,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县令大人赐的字,该高高供起来来吗?
她双手合十,低下头,语气诚恳:“谢大人赐字。”虽然没什么用……
县令大人端庄地抬了抬手:“无需多礼。苹苹,你既穿了这身衣服就不能再行佛家礼了。”
“……”
夏芩无声地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叫得可真熟稔呀……为什么什么事都要扯到衣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