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节(1 / 2)

逢春[综] 养心殿 4131 字 9天前

费扬古不能再坚持,只得调走了十门大炮守住西北,让士兵炮手们都饱饱的吃了一顿,好有力气跟葛尔丹一战到底。

而康熙在军务繁忙之中,只顾布置全歼葛尔丹之事,却没去想葛尔丹还会逃跑,结果,造成了一场军事布置上的重大失误。

费扬古组织好队伍,在大炮撕开缺口之后,向敌人的阵地发起突然冲击,费扬古手下的副将佟国纲,扎木合都有万夫莫挡之勇,威风凛凛,带兵冲击,战场上刚开始是炮火轰鸣,不久之后变成肉搏,就全都是刀剑相击,以及有人受伤惨叫杀人与被杀之声。

葛尔丹所剩的一万多兵马怎么会是精锐清军的对手,葛尔丹在自己中军亲兵的拼命保护之下,总算狼狈万分的逃到位于西北方策妄阿拉布坦的驻地。

此时的葛尔丹再无意气风发,他身中数箭,今日一战,全军覆没。想起十几年来,东杀西砍,惨淡经营,梦想实现蒙古帝国的愿望竟然一日之间付之东流,不免又痛又悔,仰天道:“不是我不肯尽力,实在是上天不许我恢复大蒙古国的宏图大业!”

策妄阿拉布坦是葛尔丹的侄子,因骁勇善战一向受他器重,葛尔丹把他放在西北角,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好让他率领精锐之士送自己突围的意思。

但是敌人的十门火炮已经架好,炮口正对着出口,若想突围,可没那么简单!恐怕葛尔丹一出现,就会被轰成肉泥。

葛尔丹脸色阴恻恻地道:“为今之计,只有诈降,放松敌人的警惕,我再借机出逃,否则,今日无论如何性命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策妄阿拉布坦是蒙古大汉,一向光明磊落,有话直说,哪晓得还能有诈降这一招,但是他思前想后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只得同意,于是点了自己的手下亲卫几百人给葛尔丹,让他们护送他离开,然后请命道:“请大汗视机而走,就由我来拖住敌军,死战断后。”

葛尔丹感动地说道:“我的好侄子,大汗不会忘了你的,如果你我都能活着回去,准噶尔未来的汗位就是你的。”但是他心中知道,他自己突围出去倒是有些渺茫希望,留下来断后的策妄阿拉布坦就必死无疑。

此一战,已从中午杀到子夜,清军士气旺盛,千万支火把,把战场照得如同白昼。突然,葛尔丹的营地里举起了白旗,白旗冉冉升空,霎时间,清军欢声雷动,停止了攻击。在战场上没有什么是比打得对方举旗投降更让人激动的了!

费扬古心里很清楚,这一仗是双方的最后决战,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倘有怠慢,就要贻恨千古。他有些犯难了,在临行之前,康熙曾经下旨,不可以据降。但是费杨古同时又有担忧,葛尔丹这么狡诈的人他会这么容易投降吗?他还有一支敢死队没用呢,而且还有策妄阿拉布坦的三千精兵还没有出动。

双方已经停止交战,此时,西北面敌方不仅举了白旗,他们的首领策妄阿拉布坦排众而出,这个身高九尺的大汉走到自己阵地的边缘,说道:“不打了,不打了,我们投降!请派人过来说话!”

正在费扬古还在犹豫他们这投降是否可信之时,索额图率先说话了,他可不想把受降这么大的功劳送给费扬古,扬声道:“我是上书房大臣索额图!你们要投降跟我说。什么叫派人过去说话?我大清国受降自有一套规矩,你们解了兵器,到我阵前来回话!”既然他索额图在这儿,又怎可失了大国体面,自然要摆足了谱。

策妄阿拉布坦说道:“你们中原人一向诡计多端,而且你们那边人多,难道还会怕我们这几个残兵败将不成,我们不一样,万一入了你们的攻击圈,你们再撕破脸,我们岂不是全完了,所以还是请你们的人过来吧。”

他明显是在拖延时间,好让葛尔丹从容逃跑。但是此时一心抢功劳的索额图却看不出来,回头问飞扬古:“费军门,怎么办,我们派不派人去?”

费扬古心里还想着己方的包围圈尚未形成,是他的虑事不周,事前并没有早早安排兵力去截住西北后方,等他反应过来,抽调兵力去合围葛尔丹的部队,现在正走到半途,应该还没有到,兵马还未形成包围。

费扬古这会儿倒聪明了,心想,你索额图既然想抢这份功劳,反正我争不过你,全由你定也免得出了岔子说不清谁来承担责任,便随口说道:“请中堂大人定夺。”

索额图一听这话,来劲了,指派道:“佟国刚,你身为皇亲,处理这事最有身份,你走一趟吧。”

佟国刚答应一声,带着随从飞马向敌营跑去。可是,刚到营门前,就听西北方向突然响起了一阵大炮轰鸣声。

费扬古为之一震,索额图更是吓了一跳,一个士兵也同时飞马来到费扬古身边,来不及下马行礼,便喘着粗气说:“不好了,军门,敌军后寨有几百人冲出去了!”

费扬古急忙大叫:“佟国刚,快回来!”可是哪还来得及!

西北方向炮声一响,策妄阿拉布坦就知道计谋败露了,葛尔丹让人发现了!他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可怜佟国刚和几个随从,转马不及,已被数不清的弩箭射中,为国捐躯了。

索额图万万想不到自己竟受骗上当,铸成大错!他恼羞成怒,大喝一声:“为佟将军报仇,踏碎策妄阿拉布坦的大营!”

清军潮水般地涌了过去,双方人力悬殊,而且对方一点掩护都没有,片刻之间,札木合将军已经飞马转回,把捆得结结实实的穆萨尔从马上“啪”的摔在地下。

可是飞扬古却没有夸奖他,反而怒喝一声:“你还有功夫抓他?还不快去追葛尔丹!”

札木合转身飞驰而去,索额图仗剑来到策妄阿拉布坦身旁恨声说:“你,你竟敢施弄好计,欺骗本大臣。我,我宰了你……”

索额图也是打了十几年仗的,青年时带兵在四川剿过匪,三藩之乱时,直面的是耿精忠的战场,所以自觉来参赞军务要比费扬古那楞头青强,处处插手整改,军事安排都按照他的意思来,这下被骗,让他丢尽了脸,岂能不恼羞成怒。

索额图正要动手,忽听身后一声断喝:“慢!”回头一看,原来是康熙皇上到了,身后还跟着明珠。索额图这下不敢炸翅儿了,他刚刚办了一件大错事,何况对上明珠那不怀好意的目光,索额图心里没底,又不敢说话,只能先退向一边。

康熙缓步走到策妄阿拉布坦身旁,拍着他那壮实的肩头,吩咐一声:“与他松绑。”然后康熙用蒙语对策妄阿拉布坦说:“两军阵前,各为其主,胜不足骄,败不足辱。朕知道你是蒙古族的英雄铁汉,也是位有正义感的青年勇士。朕一向怜借英雄,敬重好汉。今天,你虽然兵败被俘,但朕不杀你,你回去吧!”

策妄阿拉布坦愣住了;“什么……大汗,您不杀我,还要放我回去?”

康熙说道:“是的,朕不杀你,而且要放了你。你回去之后劝说你的部族们,不要再与朝廷为敌,也不要再跟着葛尔丹蛮干了。只要你们为朕在西域守着,朕决意既往不咎,对你们和其他蒙古的诸王公一视同仁。这次你亲眼看到了,一仗下来,双方死伤了几万人,他们都是血肉之躯,都有妻儿老小啊,这么多个家的脊梁骨散掉了,一将功成万骨枯,你不觉得这样自相残害,太凄惨了吗?”

康熙说得十分亲切,可也说得十分动情,策妄阿拉布坦听了放声大哭,叽里咕噜地用蒙语了说了一阵,然后向康熙皇上叩头,飞身上马,急驰而去,眨眼之间,消失在夜幕笼罩的草原上。

康熙目送他远去,然后转过身来,严厉地问道:“费扬古,你在西北设了大炮,也调去了兵力,可是为什么只调去了十门?如果我们的大炮再多点,如果提前在西北方向发起佯攻,以配合正面,葛尔丹能逃走吗?你身为中军,虑事不周,功败垂成,唉!叫朕怎么说你呢?”

第221章 刁蛮公主71

康熙的话还没说完,索额图已经老脸飞红, 心中一阵狂跳, 这事儿的罪魁祸首在他, 皇上还不知道,但是如果费扬古把他给捅出来, 以皇上的性格,恐怕他立刻就要受到严处。

可是,费扬古却没敢说, 他只是十分委屈地看了索额图一眼, 跪在康熙面前, 叩着头颤声答道:“奴才办差不力,放走了元凶巨恶, 罪该万死, 求皇上重重治罪。”

康熙说道:“算了, 错已铸成, 治你的罪又有什么用。这件事朕也有失算之处,不能全怪你一人。现在要赶快商议一下, 怎么迅速探明葛尔丹的行踪, 快马加鞭, 穷追到底,不把他擒拿到手,朕就不能安卧北京。”

索额图见到康熙, 竟然没有治费扬古的罪,心里一阵后悔, 刚才,他若是主动承认错误,说不定皇上也同样宽宏大量的将这件事情放过去。现在嘛,唯有等皇上消了气,或者是捉到了葛尔丹,他再慢慢的透点话请罪,把这一篇揭过。

这茫茫大漠,要找一队极少又着力隐藏的人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跑了葛尔丹,大家才觉得功败垂成。费扬古请求点兵三万,去搜寻葛尔丹的下落,并且愿意立下军令状,一年之内未能找到葛尔丹,愿意提头来见。只求康熙勿因此事在操劳,请他速速回京。

明珠等人也附和力劝,“皇上自亲征以来,日夜操劳,葛尔丹已经全军覆没,他跑不出多远就能被擒获,什么都比不上皇上的龙体安危重要,请皇上返京吧!”

康熙御驾亲征之后没有指挥过一场战役,反倒生了两场大病,又跑了元凶巨恶罪魁祸首,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安心回京去,说道:“你们不用再劝了,朕意已决,费扬古带着三万将士向北寻找葛尔丹,要日夜兼程赶到他的前面去,截住他的退路,而朕就带着两万中军深入漠北,继续追击葛尔丹,不亲手把他擒获,朕誓不还朝!”

索额图一直没敢说话,他一张口必然是“请罪”,或者是“击敌”,两样他都不愿意做,而且正心虚着,一说话就怕漏怯。但是现在看康熙都布置完了,也不能不问一句,“皇上,那奴才干点什么?”

康熙刚刚还没有注意到,可是一闲下来就发现索额图的不对劲,费扬古等人都情真意切地请罪以及要他回宫,可是这索额图之前他自请上前线击敌,现在功亏一篑,葛尔丹跑了,佟国刚死了,他竟然像没事人一样。他既不说一句请罪自责的话,也没有一点儿要代皇上出征追要的意思。

这容不得康熙不多想,这索额图恐怕是对自己有二心了,“你?你给朕留守大本营,负责调度军饷,要随时随地打听镇河阳古北路军的行踪,不可擅离职守,更不可延误军机,否则,那你就不能再包容你了。”

“是。”索额图听见皇上重点强调,不准擅离职守,这是警告他不许擅自回北京的意思。

京城中,太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自从去年入冬的那一场风寒开始,身体就越来越虚弱,入秋以来就已经是饮食不进了,建宁知道她的大限就在这几天了,所以每日都亲自送一些鱼汤来,她多少还能吃一点。

每次建宁都会说:“皇祖母再多吃一点儿吧。”

到了这个地步太皇太后说话仍然不糊涂,她心里清明着呢,她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已经用了不少了,别的东西根本不能入口,还是你的手艺好啊,我怎么早没发现呢,早发现便能多享受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