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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月入怀 啮草小兽 2959 字 9天前

客厅里,徐水蓝提着药箱心急火燎地坐在沙发旁,尝试了一会儿还是放弃,“师姐,要不我带你去社区诊所上点儿药吧?万一严重了就不好了。”

“多大点事儿,抹点儿风油精……不是,那什么,红花油就好了,”易向涵坐起来,朝他招招手,“拿来我自己倒。”

徐水蓝十分担忧她那一通乱洒的豪放派会让脚更肿,只好接着劝,“师姐,还是去找医生看看比较好啊。”

“小破孩经不起风吹呢。”易向涵一把将药箱抢了过去,从里面翻翻找找拿出红花油,胡乱抹了一通。徐水蓝仍旧不放心,又不敢吱声,只好让顾郁来帮忙。

顾郁骑着老头的小电驴,生拉硬拽地把易向涵弄上去,转头看着阁楼,喊了一声,“简桥,等我回来!”

楼上简桥走到了窗边,对他招了招手。

“干嘛?”易向涵坐在后座,抱着残腿问道。

估计待会儿风刮得大,顾郁就把外套脱下来扔给她,骑上了小电驴,“晚上他要去见画展的策展人。那人可拽了,说就今天晚上有时间,谈不好就不用他的画。”

听到这话易向涵笑了,“他现在这么火了,还有人跟他甩脸色呢?”

“爷爷都能遇见几个不懂事儿的,更何况他呢?年轻就要挨欺负。”

顾郁带着易向涵去检查,有个熊孩子把胳膊摔折了,他们排着队等了好一会。顾郁估计时间有点儿来不及,本来还打算跟简桥出去吃顿饭,现在看来嗦两根面都烧香拜佛了。

电话接通,顾郁站在诊所外,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夜色。“简桥,你先过去吧,估计还有时间在附近吃饭,我还要一会儿。”

电话那头应了一声,“你不用急,慢慢来。”

“嗯,”顾郁应了一声,“挂吧。”

那边沉默一刻,突然出声道:“有点儿紧张,亲我一下。”

“啧,你一天天的,”顾郁握着手机,悄悄抬眼环顾四周,对着手机亲了一下,“加油哟桥桥。”

天色渐渐变暗,昏沉的傍晚有一种倒死不活的庸常。

在等易向涵修残腿的间隙,顾郁查了一下那位狂拽酷炫的策展人的航班,刚着陆,简桥应该已经在路上了。他骑着小电驴把易向涵送回去,刚到画舟堂就给简桥拿了件外套准备出门。

他拨通了简桥的电话,好一会儿才接通,还没等他开口,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

顾郁心里一沉,急忙问道:“简桥,你在跑吗?时间来不及了?”

“我还没去见面,”简桥停下来,大口喘着气,“我遇到点儿麻烦。”

简桥刚说了他在哪儿,那头就突然切断了电话,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路哥!”顾郁在隔壁院门口用力敲门,急切地喊道,“路浔!”

没人来开门,顾郁迅速到了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心急火燎地给他打电话。那头接通之后却显示在国外,顾郁这下不知所措,那边的路浔一头雾水,“怎么了?”

“简桥去吃饭的时候遇到一群社会青年,打起来了,这会儿还找他麻烦,怎么办?”

路浔安慰他道:“小顾你别急,不是什么大事儿。我这就让我朋友去帮忙,比我还能打,放心吧啊。”

顾郁并没放心多少,毕竟那是简桥,就是身上戴着佛祖开过光的宝物,他也还是担心。

那头路浔发过来一个号码,顾郁打通告诉了那个人地址,声音听起来有点儿莫名耳熟,却想不起在哪儿听到过。

“老子今天不光揍人,我还准备绑了你们赚点儿生活费呢,”一群社会青年手里拿着稀奇古怪的武器,“你们不是爱出风头么,我们教训人管你们什么事?没事儿瞎逞能!”

简桥虽然不算特别强壮,但好歹个子高,面对陌生人也能下得去手。只是这些人来路不明,他那双向来跟画笔打交道的白皙细嫩的手划过挂着铁钉的木板时,还是感受到了钻心的疼痛。

一边的长棍毫无防备地砸下来,眼看就要落在他身上,一个身影突然冲过来,猛地踢开了木棍,顺便将那人揍了一拳。

“简桥,你怎么样?”顾郁焦急地看着他。话音未落,简桥突然把他拉到了身后,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简桥!”

“你别管我,先带子瑞走。”简桥推开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顾郁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个齐子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又哪里肯先走。正当一群人扭作一团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伴着玻璃碎裂的声音。四周突然暗了下去,街道角落一片昏沉。

“不好意思,来晚了啊,小朋友,”从街边的车里跳下来一个人,躬身随手抓了一把石子,逆着光冲他们招了招手,“到老哥这儿来。”

顾郁立即扶住简桥往那边走过去,还没等后面的社会青年追上来,顾郁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耳朵旁边嗖嗖地飞过,打得后面惨叫声此起彼伏。

路边的车上又下来了一个人,打开了车门送他们上去。顾郁认得这个人,是市里那家咖啡店的老板,这才想起,原来这就是之前路浔跟他说起过的朋友。

三个人坐在后座,齐子瑞脸上也挂了彩,顾郁一直没拿正眼看他。更何况简桥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疼得指尖都在颤。

“简桥,怎么了?”顾郁紧张地检查着他身上的每一处伤口,只听见他隐忍着轻声道:“手……”

外头肖枭还在单枪匹马地跟小混混干架,李恪倒是沉得住气,坐在驾驶座上,打开了车顶灯。闻言他转身看过来,抓住了简桥的手看了看,仍旧十分沉着,“应该是腕骨骨折,可能要恢复一两个月。”

说完他对着车窗外吹了声口哨,肖枭很快摆平,回到了车里。

“那些小屁孩儿挺毒啊,木板还带钉的,棍子比我还高,”肖枭砸上车门,拧开瓶盖灌了两口,“去医院吧,小朋友们估计……”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回头看向他们,目光扫过简桥的时候倏然定格,顿了一下,又转了回去,沉声道:“估计受伤了。”

李恪发动了车,简桥埋在顾郁怀里,虚弱地开口,“去咖啡店,策展人应该还在。”

“不行!”顾郁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真没事……”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顾郁怒道,“不就是几幅画么?!”

简桥抬头惊异地看着他。李恪停了车,转过头来看着他俩,“到底去哪儿?”

“医院。”顾郁迅速答道。

车再次在昏暗的街道上跑了起来,一路无言,直到肖枭终于反应过来,“你说的咖啡店就是我家那个?小小糖果屋?”

“嗯。”简桥应声。

“那个戴眼镜在包厢里等着的,就是你约的人吧?”肖枭彻底断了他的念想,“我俩走的时候他都已经骂骂咧咧的了,这会儿人影都见不着。”

夜色逐渐浓重,道路上的车辆越发稀少,世界安静了许多,只听见冷风在车窗外呼呼刮过。

简桥脸颊苍白,不住地冒着冷汗,盯着自己的手发呆。顾郁也十分紧张地盯着他,往怀里搂紧了些。

……右手,是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