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讲什么啊,叫她鬼扯她擅长,让她正儿八经上台演讲,她两眼一抹黑,没任何话想讲啊。
“主题不外乎那些,我回去把这几年的主题都找出来。”
林蕊好奇:“难道不应该是今年的社会焦点问题吗?”
林鑫轻轻地叹了口气:“英语演讲比赛本来就敏感,温和点儿比较好。”
林蕊想到她家那本《赤脚医生手册》,每一章开头言必称“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咳咳,大家的求生欲都很强。
她怕笑出来会被她姐骂,赶紧将脸转向外面。
十月天黑的早,虽然他们是五点钟就吃过早晚饭出发,但现在外头的暮色也已经风云四起。
“他们在干嘛?”林蕊好奇地指着商场门口排着一条长龙。
这架势,快赶上春运前的火车站了。
林母也侧头张望,不甚肯定:“这又在抢什么东西了吧。”
要不是她娘家米面蔬菜油都给她家兜着底,她也憋不住想抢购了。这架势看的人实在心慌。
林母话音刚落,公交车到站,有人捧着大纸盒上来,硕大的盒子,上面商标写的竟然是彩电。
司机似乎认识他,随口问道:“干嘛呢?又抢起来了。”
“听说只有八百台货,我从早排到现在,好不容易才找熟人买到的。”乘客遗憾,“我老婆没排到洗衣机,还在等发货呢。”
夫妻俩不敢再待着,怕到手的彩电会被没买到的人抢走,赶紧妻子继续排队,丈夫先把彩电送回家。
车上的人见状纷纷打听:“又涨价了?国家不是说不涨价的吗?”
“国家吹的牛多的去,你记得过来啊。反正有货我就赶紧买着,谁知道再过一个月会涨成什么样儿啊。”
乘客痛心疾首,“我就是相信会降回头,一直没出手。结果涨的价格都够我再买一台了。”
林蕊惊恐地低下头,开始掰手指头算。完了,要是那批进口录像机涨到一万块,这损失孙泽还不得记到她头上。
妈呀,两万五果然是一百个二百五,她怎么就把自己绕进去了呢。
林蕊鼓起勇气转头问卢定安:“卢哥,现在录像机什么价儿啊?”
卢定安愣了下,不太肯定:“大概五千多吧,我没怎么注意。”
大佬真是气定神闲,难怪小目标都是一个亿起步。
林蕊的心拔凉拔凉的,简直快要哭出来。等到车子经过她回乡时路过的那家商场时,再看到店门口的长蛇阵,她顿时眼冒金星,一头靠在她姐的肩膀上。
完了,这回她可要倒大霉了。
林鑫不知道妹妹还掺和了别人的投资计划,看她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模样,本能觉得她是在装虚弱:“别打歪主意了,你昨晚作业可没写好。”
林鑫同志,作为天之骄子大学生,您能否有点儿人生追求,别老将目光集聚在初中生的作业上。
窗外秋风瑟瑟,暮霭沉沉楚天阔,林蕊满心“小白菜呀地里黄”,凄楚又悲伤:“姐,能不能不提这个?”
“不让我说,那你也别写三分钟作业,发半个小时呆吧。”
林鑫都惊讶了,妹妹为了逃避写作业,竟然可以盯着床单图案看上三十分钟都不嫌烦。有这功夫,她就不能好好看看课本?
林蕊愤怒地扭过脸去。
代沟,一点儿不惨水分的代沟。她跟她姐没共同语言了,完全聊不下去!
公交车一到站,她就背着书包往筒子楼急急地冲。
林鑫看到妹妹朝楼下的小屋跑,赶紧追过来:“你别想抄人家苏木的作业啊。考试的时候谁给你抄?知识只有学到了才属于你自己。”
林蕊理不直气也壮:“他倒是能给我抄啊。站黑板的次数比我还多。”
林鑫想想苏木以前的确没上过学,就连最早学写字还是妹妹教的,所以一手同个模板里头刻出来的狗爬体。
“那你过去赶紧写作业啊,不许再瞎玩,明天要上学的。”
林蕊不耐烦地挥挥手:“知道了知道了,姐你这样啰里啰嗦个没完,真的会未老先衰的。”
姐姐一瞪眼,林蕊立刻缩着脖子刺溜奔进她干爷爷家门。
大事不好,她一定得跟干爷爷想办法对好口供,免得被人揪住小辫子不放。
苏木正在灯下对着作文纸愁眉苦脸。舅舅布置的作业,他总不好继续抄课文吧。
“我干爷爷人呢?”林蕊四下张望,连屋顶都没放过,防止干爷爷突发奇想练壁虎功。
“不在家。”苏木咬了好几口笔头,感觉肚子里头还是灌不下去墨水,笔端干涩异常。
面子,啥是面子呢?他要不要先去翻翻《新华字典》?
林蕊一屁.股瘫在竹椅上,满心惶恐:“快,赶紧把他找回来,出大事了!”
外头物价还在疯涨啊,王奶奶都憋不住,又开始囤蜂窝煤了。她爸说走廊上没地方放,她家以后用电饭锅烧饭。她妈现在担忧以后会经常停电。
老百姓都买不到蜂窝煤了,发电厂不照样缺少煤炭?
苏木目瞪口呆:“真的?怎么又涨起来了,前头不是说要降了吗?”
他这两天一直窝在家里看电视,都没怎么出门。哪晓得眼睛一眨,外头就变了天。
“钱还在不?”林蕊一抹脸,决定暂时不要这面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