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回了房子后,便埋头苦想,这下一节课,究竟应该怎么讲,才能最大的程度地教育学生。
这些考古学的学生,好像都有一个毛病,就是很热爱中国古文化。也是,如果不是为了探索世界的秘密,探索那些未知的,被历史所埋没的文明的秘密,谁愿意当一个又苦又累的考古工作者?
大部分考古人员确实需要经常到处跑,不管刮风下雨,都需要进行一些工作。有时候,如果任务特别急,便是顶着倾盆大雨,考古人员也需要立刻开工。
不过像白雪灵这种一看就娇弱无比的女生,不知道为什么会爱上这门可以说是冷门的学科,自己一个班才三十人,确实有些少。
或许她想进行一些考古学方面的研究吧,也说不定。毕竟没有哪个女孩子能吃的了那么大的苦,扛着铁锹,拿着刷子,这里刨一刨,那里挖一挖。
“既然他们都喜欢中国古文化,也爱那些神神秘秘的东西,干脆我就给他们来一次记忆深刻的教学,顺便让他们知道,一些被历史埋没的东西!不理解历史,不理解文明最根本的东西,何谈复兴!”
周成笑得有点歼诈,一个很鬼的鬼点子,被他想到了。他也不觉得自己身为考古学老师,搞这个办法会不好,反正重在教,贵在学,自己只是起个引导的作用。
说干就干,周成拿出自己在路边一个游方道士手中买的一包黄符纸,一盒上好的红色沙笠状的朱砂,还有一只毛笔。
周成的想法很简单,就是画几道符,上课的时候,有用的地方。
画符是种很耗费心力的事,用道家的话来讲,画符也是修炼,也是一种修行。不过对于周成来讲,画符倒是简单了许多。
严格地来讲,中国古老相传的画符办法,其实是非常严谨而苛刻的。
首先符纸有一定之尺寸不可乱用,一般以所挂之处的公尺星上的吉祥尺寸九数为最好,九为道之极。画符之工具必须经过刺笔、刺纸、刺水、刺砚、刺墨神咒刺后方可。因为笔是刻画符印的最重要的东西。所谓画虎还是化猫,多半就看画笔的好坏。
画符之前必须诵咒,如六丁六甲搬运神咒、福德寿禄神咒、兜率宫玄都天神咒、金光咒。取笔画符必须全神注视符纸,心无杂念,默念符咒,方能一气呵成,让符咒具有最大的功效。
而如果有未完成的符箓,不得随意抛弃,需要点香上蜡,虔诚祭告一番后,方能随寿金火化,这样做是以示画符之人对神明的尊敬。
但是周成画符并不用这么麻烦,他虽然现在能用的法力和道行因为被鸿钧和谐了,也就化神期,但区区画符之功,还是可以一蹴而就的。
画符最考验心力和道行,周成虽然不能画出那种惊天地泣鬼神的玉虚紫符,或者自己以前的青莲圣符,但是一些简单的符篆,还是信手拈来。
用周成的话讲,画符靠的是见识。以符纸和所刻符令的威力,祭拜仙神,沟通幽冥,都是借了那符上所描绘出来的少量的符合道的东西。
人施法是以元神之力做引,以道行为本,以法力为手段,方才能显现出仙人手段那般的神鬼莫测之威。
以符施法,却是以符上所刻的道之精义,引动天道间一些细微的法则,从而助自己成事。
画符这些对周成来说,都是比较简单的事,也不用特殊的朱砂,更不用什么上好的笔,把符纸一铺开,随手就是几道符,当然,威力也只是一般,不过就够用了。
“不错。幸好没有连画符都手生啊!”
周成感慨地望着手中一大把的符纸,都被他了了几笔给画好了,他倒是不担心威力。首先自己就有化身期的实力,画符不应该算难,再加上自己也算见多识广,符之一道,也拦不住他,当然,威力也不是很大。
这十几道符画下来,周成觉得自己道行和法力都有微微进步,他能感觉到元神中有股股清流在蹿动,那应该就是被鸿钧用类似连通器的原理给和谐了的道行。周成自己突破了,那边也就放水了。
周成心里大喜,这可是回来以后,第一次感觉到这种惊喜啊,看来冲破化神期,进入返虚期也就是个时间问题。
忙和完这些事儿,周成也就脱衣睡觉了,普通人的生活虽然简单,但也有一种平淡的幸福在里面,或许这正是周成要找的东西。
“大道很远,但我一直在坚持……”周成望着窗外璀璨的星河,迷迷糊糊地吐出最后一句话,随即便进入睡梦中去了,他也要做梦,但却是随便怎么梦。
也就是鸿钧所说的,大道至简!
第二天,周成一大早就起床了,是彻夜未关的窗户外,一群早期的鸟儿吵醒了他,这些家伙,倒是比自己一个修道人还起得早。
洗漱好后,周成依旧是中山装一套,反正有三套,刚好能轮着穿,颜色也不尽相同。拿着爷爷周世玉送自己的笛子,周成就下了楼,找了个大香樟树下的石凳,一坐就开始吹了起来。
生活是拿来享受的,不是拿来天天耗费在沉浸于过去的成就中,周成想到了,他也做到了。
一曲悠扬的(孤星独吟),再次缓缓地从八孔竹笛的每一个竹孔中缓缓流出,笛音就像雨露一般,由近及远,似下雨一般,呼啦啦地传播开去。
昨天晚上道行和法力第一次出现进步,周成心情大好,而离开周家的那一团迷云后,大学平淡的教书生活更是让他感觉,自己确实没有浪费时间。虽然别人是忙着学习赚钱,自己只是忙着感悟大道,寻求那一点一滴的大道积累罢了。
曲随心动,曲子由开始的淡淡忧愁,开始变得如万鸟归巢。而附近开始飞来越来越多的鸟,都不由自主地随着笛音上下翻飞,最后居然朝着周成做出万鸟朝凰的模样。
曲子再变,笛音由好似万鸟归巢,变成时而浩瀚无边的蓝天,时而万丈无底的深壑,时而变成临渊危崖,时而变成惊涛骇浪。
周成感觉到了,身边一切都在变,都在以一定的轨迹运动着,鸟飞走了,它们是去追寻自己笛音中的世界,树动风起,那是自然之道,周成记得,自己当年是传给了那个自己最小的徒弟的,可惜……随着周成感情的变动,曲子变得低沉,变得如哭似泣一般,鸟儿全都飞走了,方圆百米忽然好似刮起了风一般,和百米的世界完全不一样。这百米之内的风,一次次地吹拉着周成的衣襟,撕扯着周成的头发,好似是仇恨笛音,又好似是周成怨恨自己。
这一瞬间,周成已经融入了周匝的世界,他在和他们交流,告诉他们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无奈和困惑,这里有对大道的希冀,这里有对大道的无奈,更有对自己小徒弟的内疚。一切的,一切,都是周成的真情流露!
这是一个天人两忘的境界。
“咦,谁在吹笛?好奇怪!”
周成的笛音嘎然而止,刚才融入了周匝环境的他,忽然感觉到千米外一个人正要向自己这里飞来,对,是飞来。倒不是他化神期的实力能随意观察那么远,只是他在天人两忘的境界中,对周匝的感知特别敏锐而已。
一时间,周成没被自己刚才的冲动吓着,此时他刚从天人两忘的境界中退出来,虽然没有在大道上前进多少。但他却在这片刻的回忆中,更为内疚地想起了她。自己有所负的人,她应该是第一吧。
来不及后悔自己以修道人的精神境界吹奏笛音,周成火速爬上楼,因为他听到了有无数的脚步声向这边传来,当然其中最为让他郁闷的是那破空而来的飞人。
周成刚上来,在他的刻意神识感知下,他知道那个刚才被自己在天人两忘的境界中感知到的千米之外来的飞人,刚刚到自己房子上空,正在疑惑地四处乱看。
“谁这么缺德?大清早的吹什么笛子?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周成鼓起勇气,推开窗户,对着下面就是一声大吼,随即窗户一关,再也不开门!
这一声吼来的及时,本来因为好奇而循声而来的学生,被吼了一嗓子后,只好七嘴八舌地胡乱讨论着刚才那好似连人心弦都能被拨动的笛音离开了。生活在这颓靡的大都市,人心都是浮躁不已的,今天乍听如此奇异的笛音,都不由感觉大为震颤。
学生们高兴的理由很简单,都说这下好了,被视为暴发户的四川大学也有能吹出这如同天籁一般笛音的奇人,看以后谁还敢小看川大无人。
学生们很高兴,因为他们从未听过如此动人心弦,甚至说是撼动灵魂的笛音,他们平曰里流行歌曲听多了,早已经忘记了原来自己民族还有这种竹管子做的乐器,他们也忘了,其实古老的华夏文明中,竹笛虽然起源于西域,但是却在华夏文明的传承中,被发扬光大了。
只是遗憾的是,在今天这个社会,很多东西都变了。十个大学生里面,至少有一个会西方乐器,特别是那些家庭好的,钢琴,小提琴,吉他,基本都会几样。可是,十个大学生里面,基本上找不到一个会笛子,会箫,会古筝,会古琴的人。
很多时候,不是文明抛弃了人类,而是人类自己抛弃了文明,就像猴子一般,总以为手中的东西,比不过那高高地挂在树上的东西。
周成躲在房子里,偷偷地注意着房顶那个隐身的家伙,这人可真警觉,自己大吼一声,也没有完全打消他的怀疑,该不是坏人吧?
想了想,周成顺手拿起考古学教材,倒提着中山装上衣,哼着小曲出门了,刚走出那段爬满爬山虎的墙壁,周成就隐隐听到那人说话。
“奇怪!开学才一个月,就让我碰到了修道之人。如此看来,天下间,果然是我道不孤。总有机会找他切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