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集(2 / 2)

天下长河文字 佚名 8342 字 12天前

高士奇一个人枯坐在朝房里。

11、监狱的院里、黄昏、外

靳辅跪在地上听旨,李德立大声地宣旨。

李德立: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淤田一案中,靳辅误用匪人,虽不知情,亦不可不获咎,着革职,削去河道总督职位,迁云贵总督,即日去京就道,钦此!

靳辅愣了半天。

李德立:(奇怪地)靳大人,恭喜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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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辅:皇上让我去做云贵总督?

李德立:(笑道)皇上对你的恩宠,那是没得说的。我都以为自己听错了,靳大人获罪,还

能做一品总督,那不是烧了八辈子高香吗?赶紧接旨吧。靳 辅:请问公公,陈天一呢?

李德立:(奇怪地)你怎还顾他人?皇上自会发落,多问也没用。

靳 辅:请公公上奏皇上,靳辅并非不愿接旨,实在是,陈天一不放出来,臣不敢离开京城,何况淤田一案尚未结案——李德立沉下脸来,把圣旨硬塞给靳辅。

李德立:不必再说,我也不敢奏报皇上。李德立说完,大步走了。

靳辅手托着圣旨,犹如坠在云雾之中,不知所措。

12、上书房、日、内

康熙坐在宝座上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索额图。康 熙:今天没叫高士奇的起,知道为什么吗?

索额图:(低声道)奴才愚钝,奴才不明白。

康 熙:(恨恨地)朕已经忍了他很长时间,这个人,有点学问,就想来蒙朕,朕每次读的书,问他的时候,他总是对答如流,朕甚是奇怪,想一个人再渊博,总不能所有的书都读到吧?难道他自家的藏书比朕御书房的还多吗?朕就故意试他,朕读天文,他晓天文,朕读地理,他懂地理,朕读医书,他竟然也跟着读,朕读的书目,他一本不落!

康熙气得在屋里走来走去,边走边说。

康熙:朕补了谁的缺,他就居己之功,大肆索贿。朕一动笔,他倒发财,朕成了他的聚宝

盆了!你说他可恶不可恶!

索额图:(脸上抽搐了一下,恶狠狠地)皇上,这种小人怎么还能留在身边呢?

康熙的话还没说完,小鼻涕连滚带爬地从外面进来。小鼻涕:(连连磕头)皇上,皇上,奴才来了!

康熙盯着他,一句话也没说,小鼻涕觉得寒意袭来。康 熙:你的月例银子是多少啊?

小鼻涕:回皇上爷的话,十二两。

康 熙:吃喝穿戴,都是宫里给你的吧?小鼻涕:是。

康熙:每次出去传旨,接旨的大臣另外赏赐多少?

小鼻涕:(谨慎地)回皇上爷的话,喜事丧失都有赏银,大喜事赏的多,大官、有差事的、黄带子的赏的多,平常的旨意就赏个茶钱,赏不赏?赏多赏少?全凭接旨人的心意,奴才不敢伸手去要,更不敢争多论少。

康 熙:(点点头)高士奇赏你的,是不是特别多一些?(厉声地)不然,你为什么钻刺打探、窥视秘折,索看书目,传造谣言!嗯?

仿佛一个晴天霹雳,小鼻涕身上震颤抽搐了一下,眼一黑,又趴在地上。小鼻涕:(小声地)没有。

康熙:没有?

康熙冷笑一声,轻蔑地看着跪在地上面如土色的小鼻涕。

康 熙:你在朕眼里算什么呀?爬到御案上的蚂蚁,随手一捻,就成了粉了!你现在说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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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的声音变得暗哑,透着彻骨的绝情。小鼻涕浑身颤抖,痛哭流涕,连连磕头。

小鼻涕:(结结巴巴、语不成声地)主子,主子,——别介,别——奴才说,奴才说,高大人进上书房的时候,奴才常到他那儿传旨,高大人看奴才家里穷,赏赐得厚,奴才心里真是感激,忘了忌讳,就认高大人做了干爹。

康熙:干爹?接着说。

小鼻涕:(镇定了一点)高大人是个善人,照应的不光是太监,遇到有难处的,不但周济,也往别的大臣身边推荐差事,他自己的家人,倒一个也不往外推荐,其实,我就不看折子,不看主子的书目,也会有人帮他的。

康熙:(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每次给你多少?

小鼻涕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把金豆子,手没拿稳,撒了一地。康熙从地上捡起一个金豆子,仔细地看。

小鼻涕往前跪行了两步,伸手,好像哀求什么,又垂了下来。

小鼻涕:(磕头道)奴才的老娘七十多岁,守寡三十多年,灯油似的都熬干了。奴才贪这些金豆子,是想孝敬老娘,自己手里也宽敞点,小鼻涕窝囊,请皇上杀了奴才吧,别牵连我老娘!皇上!

小鼻涕说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地面上湿了一片。康熙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哭得泪人似的小鼻涕。

康 熙:朕也是个孝子,体念你的不得已,何况朕有言在先,宽免你一死,不株连你了。小鼻涕:(软倒在地,泣不成声)皇上!奴才来世给您做牛做马——康 熙:(打断他的话)你这样不忠的人,就算是做牛做马,朕也不敢用,回家侍奉老娘去

吧!这些金豆子也都带回去!

小鼻涕大梦初醒一般,慌慌张张地退出去。门槛高,绊了他个嘴啃泥,手足并用地爬走了。

康熙看着地上的金豆子。

康 熙:真奇怪,人说,杀鸡给猴看,如今,宰猴子给鸡看,鸡都不怕,这不是很奇怪吗?索额图陪着干笑不说话。

13、朝房里、黄昏、内

高士奇已经焦躁不安了,他在朝房里不停地探头探脑地往外看。终于看见李德立远远地过来。

高士奇这才擦擦额头的汗,坐下来。李德立:(挑帘进来)高相久等了。

高士奇:皇上跟索相谈什么军国大事,整整一天,饿也饿扁了。李德立:(假笑道)皇上口谕。

高士奇赶紧站起来要跪下,李德立扶住他。李德立:皇上说了,您站听。

高士奇忐忑不安地看着李德立,李德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

李德立:皇上说,这纸上的字,是朕读古书看到的,读不出来,也不知道什么意思,高大人是饱学宿儒,由你注音,标出字意,朕在宫里等着。

高士奇打开纸,纸上十个大字,写得又大又端正,却一个字都不认识。高士奇看来看去,越看越拿不定主意,一个字也不敢断定。

他的手都已经出汗了,湿了纸边。

李德立:(站在旁边)高相,注完了没有?皇上等着回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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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奇本就苍白的面孔,血色皆无。他惊恐不安,已经没有平时风流潇洒的模样了。高士奇:(木纳纳地)要是有一本《金文汇》就好了。

李德立:(笑道)养心殿有这本书,不过向来都是小鼻涕保管,小鼻涕不在,我们取不出来。

高士奇听了,浑身一哆嗦,脑门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他勉强扶着椅子坐下来。高士奇:(喃喃问道)皇上,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李德立:(面无表情地)皇上说了,不认得也不难为你,皇上今晚看的书是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不用麻烦小鼻涕再打听了,要有金豆子,可以交给李德立。

高士奇一动不动,像个木偶一样。

李德立:皇上说,今晚要批复福建几个道的缺,小鼻涕有罪发落,请高大人另寻门路钻刺打探。皇上还说,高士奇是个书生,事无巨细都来管,就有点像诸葛武侯了,鞠躬尽瘁累死了,大清朝也未必有个阿斗请他来保。皇上让高大人回家歇着,读读《前后出师表》。

高士奇呆若木鸡,忽然神经质地抓住李德立。高士奇:公公,皇上还说什么了?

李德立:高大人既然问了,我也不敢隐瞒,皇上说,他有文武功略,就算学问一道,能诗词,会书画,精天文、明地理,辨八音之律,通七种夷语,算数几何登峰造极,自测黄白二道,就是医理也不次于你高大人。高大人号称学有五车之富,无书不读,皇上请你明明白白地说一句,主子若不是皇帝,你比得过他吗?

高士奇摇摇头,帘外一声叹息,索额图挑帘假惺惺地进来。索额图:我听了一会儿了,高相,跪叩谢罪呀!

高士奇像被针刺了一下,一个机灵惊醒过来,浑身颤抖着,手足极不灵便地要跪下。高士奇带动案上的烟台,弄到身上好大一片黑,奏折也污了好几份。

高士奇回身赶紧收拾的时候,两手也沾上墨。高士奇身子一软,瘫在地上。

高士奇:(定了定神,小声地)臣有罪,请皇上重重处置!

14、上书房、黄昏、内

索额图跟着李德立进来,康熙正斜坐在椅子上看折子。康熙放下折子,抬头看着他们。

索额图:皇上,高士奇已经吓得三魂七魄都飞到天外去了。

康 熙:(叹了口气)他是我朝少有的才子,朕心里都有点佩服他,文华殿大学士,康熙字典的正总裁,上书房的师傅,翰林院掌院学士、国史馆正总裁,这么大的荣耀,谁给的?这么大的学问,怎么去当听墙角的贼呢?

索额图:奴才也是又吃惊又诧异,这纯粹是小人行径!奴才从前佩服他的学问,现在格外瞧

不起他。

康熙:(冷笑道)他这些罪算什么,有人还一心想当曹操,预备着篡政呢!

索额图赶紧把头低下来。

索额图:皇上深思,奴才以为高士奇就是高士奇,说曹操,说王莽,咱们大清没那一号人物,

皇上生气随口说说倒也罢了,如果昭告天下,我朝出了曹操,那皇上——难道是

献帝吗?

康 熙:(笑道)说曹操,是朕的气话,文才武略,他给曹操提鞋也不配!他不是个奸雄,个小人而已。朕实在不想兴大狱,好好的局面,搅得人人自危,朕所恨的,是朕如此信任他,他竟然在背后干这种鼠窃狗盗之事!(停了一下)你看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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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额图:高士奇是一条黑鱼,宫里是一汪净水,有他在里面搅和,宫里安静不了。康熙点点头,面露杀机。

15、一个普通的小四合院外、夜、外

高士奇从马车里下来,看看左右无人,敲响门环。好一会儿,打开门的,竟然是明珠。

两人看到对方狼狈不堪的样子,都是一惊。

16、小屋里、夜、内

小屋里灯光昏暗,地上打着铺,只有一把破败的椅子。明珠坐在椅子上,高士奇感慨地在屋里走了几步。

高士奇:这屋如此之潮,明相怎么不置张床?

明 珠:(苦笑道)我现在恨不得全身瘫痪,皇上倒是会放我一马。高士奇:恐怕不久,我就要和明相同住了。

明 珠:(脸上抽搐了一下)皇上对你下手了?高士奇:我以为还会再拖几天。

明珠:(沉思良久)索老三还是不肯放过咱俩。

高士奇:这是圣上独断!不过,索额图或许可以救你我一命。明 珠:(诧异地)恐怕他只嫌我们死的太慢。

高士奇在屋里踱了几步。

高士奇:(低声道)你结交的这些官员里面,有没有明面上跟索相好,骨子里听你的?

明珠:(毫不犹豫地)有!我倒势不倒架子,皇上不敢真正下我的手,也是顾忌这一点。

朝中,我说句话,至少还有百十个人肯听。

高士奇:(双掌一碰,笑道)那就太好了!你和他们怎么联系?

明 珠:这不必多讲,总之一夜之间,京城里百十个官员都会接到我的手书,准保遵命。高士奇:(点头道)好!让所有的人趁热打铁,狠狠地参你我一本!不要说贪污的事,就说

我们网络私人,危害太子,妄图动摇国本!

明珠:(大吃一惊)斩罪变成剐罪,砍一人变成灭满门,你胡说八道!

高士奇阴沉的目光在灯下闪烁不定。

高士奇:(良久才说)你到底不读书,参不透上乘奥理。当今皇上能谋善断,但是心机灵动,就未免多疑,如今,朝野参你我之风气势汹汹,不过是因为收受贿赂,任用私人,皇上从南京回来,已经感到不清理朝政,他不敢再轻易离京,攻打葛尔丹了。所以,你我非此不可。

明珠:那些参本上奏以后,不更坚定他杀你我的心吗?

高士奇:(摇头道)这一百多本参劾的奏章一上来,立即就变成索党攻击明党,以皇上的圣明,岂容朝里的一党得势,灭掉另一党呢?

高士奇说完,微微而笑。明珠如同醍醐灌顶。

明珠:(愣了半天才说)罢罢罢,我真的服了你了,不亏大清第一才子!

17、上书房、日、内

李德立抱着上百本折子进来。龙案上已经堆满了奏折。

康熙放下一个折子,从龙案后站起来,将龙案上的折子全都堆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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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 熙:还是弹劾明珠、高士奇的折子吗?李德立:(战战兢兢地)都是。

康 熙:(沉思了一会儿)朕不看了,大同小异,把名字记下来。李德立:喳。

李德立小心地放下折子,将地上的折子捡起来。康熙站在窗口向外看。

康熙:(回过头来)去高士奇府上看了吗?

李德立:奴才亲自看过,他昨晚回府,未曾外出,今日遣散家人,在门口贴出了一幅对联。康 熙:什么对联?

李德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递上。康熙看着,边看边念。

康熙:勘破世情惊破胆,了透世事寒透心。

康熙看着外面,许久说了一句。康 熙:真聪明!

18、西华门外、清晨、外

秋风早起,梧桐落叶飘了一地。

赶来上朝的官员王侯们,或坐轿或骑马,从西华门外井然有序地进来。在马群和轿子中,看见一个跪着的身穿一品大员的身影,正是靳辅。靳辅一言不发地跪着,眼睛直勾勾地往里看。

一直等到所有的人群都进去了,靳辅还跪在落叶之中,眼神里的光黯淡了。

19、狱神庙的牢房里、夜、内

斗方大的窗口里透进一丝日光。陈潢呆呆地坐在牢房里。

20、东华门外、日、外

靳辅跪在东华门外,寒风凛冽,他身上的袍子显得更肥大了。靳辅半跪半坐,好像睡着了一样。

李德立匆匆忙忙地从里面出来,看见靳辅,立刻皱起眉头。李德立:哟,靳大人,怎么还在这儿啊?

靳辅振作了精神,赶紧长跪答道。靳 辅:臣靳辅求见皇上。

李德立:(撇撇嘴)皇上说了,让您赶紧去上任,吏部的任命下来快半年了,你老在北京呆

着,算怎么回事儿?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靳 辅:(还是那句话)臣靳辅求见皇上。

李德立:嗨,我可怜你,真多余!

李德立一跺脚,一甩袖子进去了。靳辅失神地往里看。

21、上书房、日、内

屋中挂着一个大的蒙古地图。

康熙和两个身穿戎装的将军围着地图正在讨论进兵事宜。

将军甲:(指着地图)乌兰布通以西三十里,有一座大红山,向西七十里是小红山,两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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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的夹道,是天然的骑兵冲杀之地。我们在后面这个位置上,布上六千门红衣大炮,葛尔丹不来便罢,来了,轰他个人仰马翻!

将军乙:葛尔丹用骆驼和马围起一座骆城,竟然两次都攻不下来,真是丢死人了!皇上,这次奴才请求做先锋,大炮撕开一个口子,奴才亲自进去,砍下葛尔丹的人头!

康熙微笑着点点头。康 熙:咱们去兵部。

两个将军“喳”了一声,开始卷地图。李德立从外面匆匆进来。

康 熙:(看了一眼李德立)靳辅今儿跪哪儿?李德立:东华门。

康熙:(哼了一声)走西华门!

22、北京城的街道上、黄昏、外

铅灰色的天空逐渐阴暗下来。

大雪覆盖下的京城,街上人群熙熙攘攘。临近旧历年,街上洋溢着过年的气氛。

孩子们“噼里啪啦”地放鞭炮,靳辅像没听见一样,失神地走过去。

靳辅已经瘦了一圈,脸上黯淡无光,稀疏的头发几乎全白了,显得老态龙钟。街两边的人都感到奇怪,一个翎顶辉煌的一品大员,竟然像疯子一样。

靳辅走着走着,忽然听见前面传来吆喝声:“干什么的,冲了车驾了!”一个绿呢大轿前呼后拥地迎面过来,一个顶马的骑官冲着靳辅大声吆喝。靳辅抬头看过去,喝他的衙役看见靳辅的袍服,吓了一跳。

轿子里传来索额图的声音。索额图:谁冲车驾了?

顶马的骑官赶紧向后面打了个千。骑 官:索相,有个穿一品官衣的疯子!

大轿放下,索额图一哈腰下了轿,看见靳辅,不由得笑起来。

索额图:(对骑官)什么疯子,胡说八道!这是还没去上任的云贵总督靳大人,小子,你瞎了狗眼!

骑官赶紧躬身退到一旁。

索额图过来,故作亲热地拍拍靳辅,靳辅看着他,好像不认识一样,眼神黯淡呆滞。索额图:紫垣,你这是干什么?不想理我老索了?(一把拽住他的袖子,愕然道)多时不见,

怎么瘦成这个样子?头发全白了?

靳辅:(双手一揖)靳辅是戴罪之身,冲撞贵人车驾,恕罪。

索额图:(哈哈大笑)你平时可不是这个脾气,怎么出点事儿,火性全没了?入朝为官,荣辱进退,何足挂齿!老夫算什么贵人?上书房刚刚选进来的佟国维和张廷玉,都才三十出头,他们才是贵人哪!

靳辅:(苦笑道)新贵人旧贵人,我都不理会,我是为了陈潢的事来的,不清不白地,扣

押在狱神庙已经半年了,既不定罪,也不放人,算怎么回事儿?

索额图:皇上不是让你去做云贵总督吗?赶紧上任去吧,陈潢的事情,皇上自有决断,不劳

你费心。

靳辅:(拱拱手,诚恳地)请索相替我代奏皇上,我老了,请皇上怜惜我这把老骨头,免

了这个差事吧。

索额图:(愣了一下)靳辅,你怎么不识好歹?那些年,多少人吵着要杀你,皇上死保,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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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案闹得这么大,皇上不但没处置,反而把你调到云贵做总督,这份恩宠,康熙一朝谁人能及?

靳辅喟然长叹。

索额图:(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在京衣食住行缺什么,尽管差人到我府上拿。陈潢的事,

别说是你,就是我们上书房大臣一起去,也不济事,皇上不杀,就是他的造化。靳 辅:有罪的是我,陈潢无过!

靳辅说完,双手一揖,踏雪而去。索额图愕然地望着他远去。

23、狱神庙的牢房里、夜、内

陈潢的胡子、头发都很长了,散乱着,像个疯子一样。窗口里透进清冷的月光。窗外,寒风呼啸。

他一个人坐在黑沉沉的牢房里,像是睡着了,也像是清醒。

24、狱神庙门外、夜、外

小毛子拼命地砸门,小福提着一个食盒站在一旁。好一会儿功夫,一个狱卒将门打开一条缝隙。

小毛子用身子顶住门缝,从怀里掏出银子递上去。

递给了两块银子还不够,小毛子拼命冲小福摇手,小福又塞到他手里一块。狱卒这才将门打开,出来,关上门。

小毛子和小福赶紧跪在雪地里。

小毛子:求求大老爷,让我们进去看看二爷!就看一眼。

狱 卒:(不耐烦地)你们这是干什么?一天到晚地敲门,还不嫌烦心吗?(左右看看无人)你们二爷的这个案子,是皇上定的御案,索相亲抓的,别说是你们,靳大人把这个门槛都磨平了,我也不能让他进去!小哥,你倒替我想想,我放你们进去了,我的脑袋就没了!

狱卒从怀里掏出银子要还给小毛子,小毛子拼命塞给他。小毛子:老爷,这个银子您留着喝茶。

小毛子从小福手里接过食盒打开,里面是热气腾腾的饭菜。小毛子:过年了,好歹让二爷吃顿好的。我们在家里给您设长生牌位!

狱 卒:(叹口气)你们一主一仆能有这样的情谊,我再不帮忙,菩萨就降罪了。你们可不要再来了!

狱卒接过篮子往回走,小毛子紧跟在后面。小毛子:老爷,我们就来送饭行不行?

回答小毛子的,是重重地关门声。远处鞭炮声响,热闹非凡。

只有小毛子和小福孤零零地站在狱神庙门口,久久不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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