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觉得她背后的人是谁?三殿下?”孟柔停止哭泣思考着。
林姨娘无奈摇头:“怎么会是他?就算他想帮忙,依着孟苑那个性子,他也不会让她看出来。再者,这是我们丞相府内宅的事,即便他是皇子也不好直接插手。”
“那是谁跟我们过不去?”孟柔皱起眉。
林姨娘意味深长地笑了:“还能有谁?自然是宫里那位。”
“您是说……皇后?!”
“嘘!隔墙有耳。”林姨娘捂住她的嘴不悦道,“皇上对昌文皇后感情深厚,能在她薨逝后住进椒房殿的怎么会是简单角色?她又是赵琛的养母,赵琛若是打算帮孟苑,自然会从皇后这里入手。”
孟柔咬着唇道:“她凭什么?她哪里值得他对她那么好!”
林姨娘叹气道:“柔儿,虽然我是你娘,但说句真心话,赵琛不是你的良人,你别看他面上比其他几位儒雅含蓄,城府却深不可测。你爹当年愿意抬我进门是被老夫人逼的,但你觉得皇后会为了给三皇子安排一个侧妃——这个侧妃还跟林贵妃有瓜葛而逼他吗?”
“……不会。”
“所以你尽早死了那条心,我朝律法禁止姐妹同嫁一人,娘自会为你找一个好夫君,但绝对不是三皇子。”
孟柔捏紧了手帕,虽然没说反驳的话,可仍是一脸倔强。
被人惦记着的三殿下此刻正在庐州府忙着修河堤的事。
这座本来还算富饶的城因为连任的知府贪污而民不聊生,许多灾民涌入附近的城镇,导致附近各州知府都很头疼。
甚至还有灾民一路乞讨上京告状,皇上得知后震怒无比,这才派了最信任的三皇子下来查这件事,并监修河堤。
此刻,赵琛坐在下榻官员府邸的书房中看信,信纸薄而昂贵,透着淡淡的墨香,边角印着京城翰墨轩的标记,然则,这并不是让赵琛拿着不愿放下的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是,这封信的署名是孟丞相。
在信中,孟元君非常诚恳地感谢了三殿下对他后宅之事的参与,并且谢谢他帮忙找到了被林婉差人送出城的刘兴家人。
这些感谢的话怎么看怎么刺眼,明摆着是讽刺他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去管一个大臣的家事嘛。
赵琛按按额角,看到后面时转忧为喜,又转喜为忧,因为孟丞相说要给他一个惊喜。
这种语境下的惊喜,他可一点都不期待。
赵琛勾勾嘴角放下这封信,继续看下面的。
从京城到庐州府,一路行一路热,到达时已经是三日之后。
丞相府最好的侍卫统领韩宁亲自送孟苑到这儿,前往当地最好的客栈。
坐在马车里,孟苑好奇地掀开帘子看出去,却瞧见满街乞丐,许多商铺闭门谢客,与京城的繁华昌盛形成鲜明对比。
“庐州府怎么会变成这样?”孟苑自语般地问。
扶风叹息道:“听说这儿以前的知府是个大贪官,前些日子刚被办了,又遭逢水患,百姓辛苦耕种的地都被毁了,这才变成这副样子。”
孟苑皱眉道:“之前听三殿下说他奉旨来监修河堤,不知进展怎么样了?”
坐在马车外的韩宁道:“小姐不必担心,三殿下来了一段日子了,庐州府现在已经比前几日好了许多,官府每日午时都会开仓放粮,百姓不会饿着的。”
“那就好。”孟苑宽了心,也有心思想想赵琛了。
她这边想着,韩宁那边便接着说:“说起这个,还得提一提那些粮食的来历。朝廷拨给庐州府赈灾的银两拿去修河堤后剩下的根本不够用,眼见着百姓要挨饿,三殿下便开了私库来赈灾,这份仁心仁义真是让属下佩服。”
赵琛开了私库赈灾?这事儿莫说是韩宁,恐怕全天下的人都很佩服。想起自己在府中锦衣玉食,这里的百姓却流离失所,孟苑心里很过意不去。她也是受过穷的人,虽然是上一世,但那记忆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于是她开口道:“韩宁,晚些时候官府开仓放粮时你们也去帮忙吧,顺便再去临府买点粮食,也算替父亲尽一份心意。”
“属下遵命。”
车夫将马车赶到仙居楼外,韩宁检查了周围确定安全之后才撩开帘子让孟苑下车。
孟苑知道自己到了庐州府时就开始期待见到赵琛,她其实很清楚父亲让她来的原因,无非是让她体会一下民间疾苦,顺便……
咳,总之,她不想辜负父亲的苦心,所以她下车说的第一话就是——
“三殿下住在哪里?”
扶风揶揄地笑了:“小姐真是心急,才刚到这里,还不曾洗漱一下,便要去找三殿下。”
孟苑红了脸说:“我只是……父亲让我到这儿来,既然已经到了,怎能不知会三殿下一声?若是被人知道了,要说我们丞相府不懂礼数。”
韩宁闻言也笑了:“小姐,三殿下住在知府府邸,您若是想见,得容属下去禀报一声。”
“谁说我想见他?”孟苑哼了一声走进酒楼,“要他自己来见我!”
她丢下这句戏言,没想到却成了真。
住进仙居楼还不到一个时辰,她才刚刚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正喝着酸梅汤解暑,扶风便敲门进来说:“小姐,三殿下来了!”
孟苑嘴里的酸梅汤险些喷出来:“他怎么来了?”
“是相爷告诉了殿下您要过来。”扶风咳了一声说,“所以三殿下就来看看您。”
原来是父亲传了信……这应该是赵琛告诉扶风的,否则扶风也不会知道。
这么刻意地解释什么呢?她又不会误会什么。
孟苑吐了口气,站起身道:“我的样子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