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道:“这可不好说,总之尽力就是了。”
小棠看到钟唯唯进来,欢喜得跳起来,拉着她上上下下地打量:“这几天总听说您的事情,可把奴婢吓坏了,想去看您,他们又不许出去。今天下午听说您被送过来了,我急急忙忙跑到门口去看,只看到您的背影。”
“不用担心,我很好。”钟唯唯拍拍她的手,走过去看钟袤。
钟袤已经睡着了,并没有消瘦,反倒白净丰润了些。
小棠道:“您走了以后的第三天就醒了,饮食也在恢复正常,就是爱犯糊涂,嗜睡,一天中只有一两个时辰是醒的,醒来也只是坐着发呆,看着像是在想事儿,问他话也不回答,眼神是空的。”
钟唯唯心里一沉,拉起钟袤放在外面的手。
那只手比她的大了很多,指尖和指腹上有厚厚的茧子,指甲也是奇形怪状,还有几道才痊愈不久的伤口。
小棠低声道:“太医说,他这手大概是扒过墙砖泥土之类的,所以才会这样难看。长一段日子也就好了。”
钟唯唯撑着下颌发怔,李尚和真堇帝姬都说,钟袤是自己走脱的,难道这孩子真的是悄悄逃走的?
突然钟袤抽搐起来,眼珠子在眼皮底下乱转,双手在空中乱抓,钟唯唯赶紧握住他的手,低声道:“我在,阿袤,姐姐在。”
钟袤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握住她的手不放,他的力气很大,钟唯唯痛得直冒冷汗,咬牙忍住了,学着阿娘哼起了儿歌。
钟袤渐渐安静下来,再次沉沉睡去。
忽听小棠不满地道:“你怎么又来了?”
门口响起钟欣然怯怯的声音:“我,我来看看阿袤和阿唯……我……”
小棠厌恶地把门拦住:“还嫌被你害得不够么?我们姑娘没空。”
钟欣然哭起来:“阿唯,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我是好心,我并不知道会这样,阿爹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你也没说过,我想不到的。早知道会这样,我就悄悄把他送回太傅府里去了,我只是想着你一直在找他,担心他嘛,所以……”
她哭得很大声,公主府的下人们都被惊动了。
钟唯唯起身,走过去,让小棠走开:“师姐,大长公主年纪大了,她好心放你进来,你却在人家里哭哭啼啼,这不礼貌,师娘应该教过你。”
年纪大的人特别忌讳别人跑自己家里哭,谓之哭丧,是很不吉利的事。
钟欣然赶紧擦去眼泪,哽咽着道:“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们,着急的。”
她急急忙忙去拉钟唯唯的手:“这几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好担心你的,一直想去看你,又进不去宫中,听说你去了诏狱,我花了好些钱打理,也没人理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钟唯唯不着痕迹地挣脱开她的手,淡淡地道:“师姐不必自责,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