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灌醉了的张太监趴在桌上,大着舌头,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何蓑衣满意地让小倌儿们退下去:“去外头领赏,听见我叫你们再进来。”
房里所有人都退了下去,何蓑衣厌恶地抬起张太监的头,强迫张太监看着自己的眼睛,低声说道:
“答应我,你会去把那种药找出来,无论代价,一定会把它找出来交给我。”
随着他沙哑低沉的嗓音,他的眼睛越来越黑,淡淡的甜香味儿在屋里渐渐弥漫开来。
张太监神魂颠倒,陷入他的目光之中不能自拔,喃喃地道:“我会去把那种药找出来,无论代价,一定会把它找出来交给您。”
何蓑衣仍然不放心,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举动,终于,张太监体力不支,晕死过去。
何蓑衣把他扶起放到床上,轻轻拍手,几个小倌儿依次而入,乖巧地垂手立在他面前,静听吩咐。
何蓑衣将手放到盆子中,清洗了一遍又一遍:“你们伺候好他,明天早上,我要看到他全须全尾地走出这座楼,平平安安回到宫里去。若是他少了一根汗毛,我便拿你们的手指来抵,明白么?”
小倌儿们齐齐答应,毕恭毕敬地送他出去。
走出妓馆,何蓑衣一直挺拔的腰背陡然弯了下去,他将手握成拳头,放在唇边,堵住了剧烈的咳嗽声。
夏栀心疼地上来搀扶他,低声安慰:“初次使用摄魂之术,是不能用力太猛的,不然会遭到反噬,爷您太急了些。”
何蓑衣默然不语,李药师曾经说过,若是这一年内找不齐那四种药,钟唯唯便会毒入骨髓,此生缠绵病榻,再无真正恢复的那一天。
如今已是十月下旬,眼看这一年时光就要过去,怎能让他不急?
原本早就安排好一切,算着时间过来拿药,再赶回去,重华负责寻找的那一味药也到了。
给李药师配好,恰好赶在年底让钟唯唯服下,一切刚好。
但是姓张的这个死太监着实可恶,竟敢出尔反尔。
这样的情况下,他不使用这平生最恨的摄魂之术,又能如何?
何蓑衣躺倒在客栈的床上,只来得及交待夏栀一句:“明天早起就去妓馆外面盯着,务必保证张太监平安回去。”然后眼前一黑,昏睡过去。
夏栀闷闷地应了,在他床前一直守着,不时摸摸他的额头,给他擦去冷汗。
四更时分,有猫头鹰的叫声在窗外响起,夏栀吓了一跳,紧张地确认何蓑衣是熟睡的之后,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长廊阴影处站着一个人,见他来了就低声道:“少主今天用了摄魂术啦?”
夏栀不情愿地点头:“是的,温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