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忧见状,噗嗤一笑。
萧峰这才惊觉自己还在握着千岁忧的手腕。
萧峰状似自然地将千岁忧的手腕松开,转身,端着不怒自威的模样看向耶律莫哥,“何事慌慌张张的?”
耶律莫哥:“……”
说起来,耶律莫哥对千岁忧的印象其实十分好。
耶律莫哥是草原上的男人,大辽女子与大宋女子也大为不同,耶律莫哥在中原的这些日子,尤其是在杭州的那几天,深深觉得这中原女子真是娇柔,说起话来都是轻声细语的。
耶律莫哥没有觉得女子这样有什么不对,但想到如果跟他一起去找萧峰的千岁忧也是这么娇柔……内心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然而等到出发的时候,耶律莫哥才发现,这个看着漂亮而精致的姑娘实在太令人惊喜了。路上既不娇纵又不任性,武功比他高,耐力比他好,最关键的,她还很会吃。
每到一个地方,她找不到客栈就找农家,银子给到位了,然后就开始要人家给她做这个好吃的那个好吃的,耶律莫哥一路上蹭了不少好吃的,刷新了他对中原美食的认知,当然,也成功地被千岁忧收服了。
就在不久前,他和千岁忧才到此地,小姑娘连马都不要了,将马扔给他说自己要先行一步。耶律莫哥虽然想到千岁忧有可能是要去见萧峰,但想到这一路少女活泼好动的性子,以及那浓烈的好奇心……萧峰可是说了要他把千岁忧毫发无损地带到他身边的,这么一想,耶律莫哥还是加快脚步,打算先到客栈找到萧峰再说。
他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就碰见了自家大王握着人家小姑娘的手不放啊。
耶律莫哥突兀地打断了自家大王和佳人重逢的画面,心中懊恼得要命,如今听到萧峰这么一问,更加觉得尴尬。
但耶律莫哥是个在官场混迹的人,脸皮要是太薄肯定吃不开,装起糊涂来本领也是一等一的。
只见他微微笑着向萧峰行了个礼,声音很是稳重:“方才属下与千姑娘不小心走散了,心中着急,想着快些到客栈与大王会合,也好派人去找一下千姑娘,让千姑娘与大王早些相聚。没料到原来千姑娘与大王心有灵犀,早便找到了大王。”
萧峰闻言,侧头看向千岁忧。
少女眉眼带笑,“我到了此地,便想早些见到你。所以就把马儿扔给莫哥牵着,自己先来找你了。”
萧峰:“……”
耶律莫哥虽然是大辽一流的武士,可以一敌十,但他走的不是中原武学这一派,轻功跟千岁忧没得比。
更何况,萧峰也是知道千岁忧性子的。
萧峰轻咳了一声,跟耶律莫哥说道:“此事不怪你,你先行退下。”
千岁忧在一旁,很是新奇地看着萧峰。
萧峰在年过弱冠的时候,就已经当上丐帮帮主,如今又当上了辽国的南院大王,久居上位者的气场发挥得淋漓尽致,令他看着既英俊又威武。
萧峰将耶律莫哥打发走,回过头来,就遇上了少女的目光,那线条分明的五官瞬间变得柔和,“你一路赶来累不累?要不要歇一会儿?”
千岁忧笑着摇头,“我不累。不是说段誉哥哥和阿朱姐姐也在吗?他们人呢?哦,对了,还有你的二弟虚竹,我还从未见过逍遥派的人呢。”
萧峰看着她充满活力的模样,心里好像也跟着变得轻快了一般,“三弟应该和二弟在一起打坐,除了我们几人之外,慕容复也在此落脚。阿朱从前是慕容复身边的人,如今见到故人。大概正在与故人相聚吧。”
千岁忧一听到慕容复这些人也在这个地方,脚步停下,不走了。
“慕容复怎么也会在这儿落脚?”
慕容博那个糟老头当年包藏祸心,骗了玄慈大师领着中原群雄去伏击萧远山,害萧远山和萧峰吃了好大的苦头。
老子造的孽非要儿子来还有点说不过去,可慕容复又不是什么好人。
千岁忧皱眉,有些不忿地说道:“慕容博把你家害得很惨,为什么要让慕容复在此落脚?应该把客栈包下来,让慕容复滚出去才对的。”
萧峰见她停了下来,微微一笑。回头,十分自然地伸手牵了她的手,他一边领着千岁忧往自己的院子走,一边跟她说:“我的父亲在少林之时,与我说,过去种种恩怨,便随着他进入佛门一笔勾销。他老人家已经放下,希望我也放下。再说,我虽对慕容复并无好感,但当年雁门关之事发生时,他与我一样尚且出生,也不必迁怒于他。”
千岁忧叹息:“你们真豁达,换了我肯定做不到的,我肯定要招来蜜蜂把慕容复蛰得满头包才高兴。”
萧峰闻言,有些莞尔。
少女这样毫不掩饰她自己的小心思,令他觉得可爱万分。他领着千岁忧进了院子,院中原本有几个契丹武士在,见到萧峰带着千岁忧进去,悄然退下。
萧峰让客栈的伙计准备了温水来给千岁忧。
去年那同行的一个月,萧峰已经十分了解千岁忧的习惯。少女不管是到了什么地方,只要条件允许,而那个地方也不至于缺少水源,她到客栈后的第一件事必然是要沐浴换衣。
初春气候,千岁忧又是从小在寒玉床上睡着长大了,凉水对千岁忧来说其实一点影响都没有。
但大概是当初萧峰与千岁忧同行的那个月,是她受内伤的那段时间,萧峰总觉得用凉水会对她身体不好。
千岁忧见萧峰这么体贴,不由得眉开眼笑。
若她心中还有一丝对萧峰要去西夏的不满,此刻也已经烟消云散。
她仰头望着萧峰,露出两个梨涡,“萧峰,你对我真好!”
少女一路风尘仆仆,鬓发有些微乱,可那双眼睛如同琉璃般剔透,脸上的肌肤吹弹可破,红唇丰润。
萧峰看着心里微微一动,他不再像过去那样压抑自己的冲动。
他抬手,帮她将微乱的鬓发撩到耳后。
带着薄茧的指腹从少女细嫩的耳轮肌肤上扫过,千岁忧不由得微微颤了一下。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失了序,男人就这么站在她的跟前,俯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千岁忧觉得这回不止是心跳乱了序,她的心简直快从胸腔跳出来了。
萧峰看着少女的模样,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