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方的少女听着几人的谈话,眸中不由得流露出好奇的神色。
段誉?
而此时,那紧追在其后的小船又有声音传来——
“阿朱姑娘,阿碧姑娘,慕容公子回来了。他正与和尚一起呢,你们也快些回来吧,别再往前划了。”
那传来的声音仿佛带着什么魔力一般,仿若是一个慈祥的长辈与淘气的晚辈说话,和蔼可亲,令听者不由自主地想要顺从他的意思。
阿朱和阿碧听了那话,神色微微有些恍惚。
阿朱:“那大和尚说公子爷回来了。”
阿碧:“阿朱姐姐,那我们赶紧回去吧,有公子爷在,那大和尚也决计不会伤了我们。”
段誉神色着急,“阿朱姐姐,阿碧姐姐,那恶和尚的话不能信,他是骗人的!”说着,他看到前方的小船上站着一个人,也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朝少女喊道:“船家,救命啊!我们后面追着一个恶和尚,他要害我们几人。”
少女看着段誉的模样,洒落一串银玲般的笑声,宛若玉珠落玉盘。
她歪着脑袋望向段誉,梨涡浅现,“我救了你们,能有什么好处啊?”
段誉一怔,“好处?哦!只要姑娘施以援手救了我与两位姐姐,我日后愿为姑娘做牛做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少女一只食指点着红唇,那晶亮的眼睛瞅了段誉一眼,笑嘻嘻地说道:“听着好像很划算。”
眼看阿朱和阿碧受那人声音的影响要将船往回划,段誉急中生智,撕下一小条布料塞在她们的耳朵里,令她们不再被那有魔力的声音影响。
此时少女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只见她将瓷瓶放在掌心之中烘热,袅袅的白烟从瓶口冒了出来,一阵淡淡的甜味散发在空气中。
段誉急的额头都在冒汗,他方才病急乱投医,不知船上之人是个少女。如今看到长相清艳的少女比他还要年幼些,心中顿时凉了半截,他天性仁厚,又知道敌人之能,以他们几人之力大概是比不过那恶和尚的。
段誉不想死,更不想连累阿朱阿碧跟着一起受罪,也怕殃及眼前无辜的少女,于是他站了起来,朝少女作揖,一脸悲壮地说道:“这位姑娘,你只需将我留在你的船中,等那恶和尚追上来之时将我交给他即可。”
谁知少女横了他一眼,“我正在忙呢,别啰嗦。”
段誉:……
此时天空忽然传来一阵嗡嗡的响声,段誉抬头,只见微亮的天空上飞来了许多小点,密密麻麻的,等到那些小点飞近了,他才发现那竟然是蜜蜂。
蜜蜂越来越多,它们列成一队又一队,从天空上飞下来,然后从段誉的小船两侧朝后方的飞去。
原本一直在喋喋不休想要将阿朱阿碧哄回去的声音忽然停止。
“蜜蜂!”
“哪来那么多的蜜蜂!快点,点火把!”
“啊!这些蜜蜂会蜇人!”
“……”
那个一直想要诱哄阿朱和阿碧回去的声音终于停下,两个姑娘将塞在耳朵里的荷叶取出来,对视了一眼,心中难免后怕。
阿朱拍着胸膛,“可恶,差点就上当了。”
而后方的小船被蜜蜂弄得兵荒马乱,只听得“噗通噗通”的几声,有人掉落在水里。
段誉回头看去,只见无数的蜜蜂在水面上方盘旋着,只要落水之人探出个头来,蜜蜂便要毫不留情地一窝蜂朝那人的头上飞去,那人头才露出水面,被看到蜜蜂来势汹汹,顿时又缩回了水中。
几人见状,不由得拍手称快。
但他们也不敢再多加停留,连忙划着船进入了前方的菱塘深处。
少女看着那飞快消失在前方菱塘深处的小船,摇头晃脑地叹息着:“哎,说什么做牛做马,原来都是骗人的啊。”
话音刚落,忽然那艘小船又飞快地回来,其中那个身穿着绛红色衣裙的阿朱在快要靠近少女的船时,整个人飞身而起,施展轻功落在了少女的船头上。
她的武功并不算高,因此只能在两艘船的距离足够近的时候,才敢施展轻功飞身而过。
阿朱望着眼前的少女,清丽的脸上带着笑容,赞叹说道:“长得好生标致的妹妹。”
少女歪头,朝阿朱露出一个可爱又甜美的笑容,“你是阿朱姐姐么?我叫千岁忧。”
阿朱奇道:“你怎知道我是阿朱。”
“我方才听到自称是段誉的公子在船上喊阿朱姐姐和阿碧姐姐,我瞧你身上穿着绛红色的衣服,而另一个姐姐穿着淡碧色的衣服。两位姐姐既然以颜色起名,大概也是人如其名,姐姐定然便是阿朱了。”
少女的声音听着不太像是江南本地人,约莫是她也在江南停留了一些时日,因此也带上了一点江南口音,悦耳好听的声音带着江南独特的水汽,听得人心里都有些酥软。
阿朱心中忍不住又赞叹了一声:这妹妹的声音可真好听,人也聪明得紧。
阿朱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自作主张地帮千岁忧划起船来,“千姑娘,方才一时情急忘了帮你划船,我们回头一看,见你没跟上,便连忙回来了,你果然还在这儿。”
千岁忧把玩着垂落在胸前的发辫,笑着说道:“我昨日傍晚在太湖边上买了这艘船,本想要效仿诗人让船儿在湖中独自飘荡的,谁知漂远了我才想起自己不会划船。”
阿朱闻言,忍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