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柳家不一样,那可是横行乡里的主。柳家的铺子开到各地, 铺里的伙计都横得不行。他们去抢柳家, 万一被抓住, 那真的就是送命。
“要不…咱们想其它的法子, 总归饿不死, 留着命就行…”
不想去的人话一出口,就有不少人附和。
朱氏的丈夫站出来,他姓王名海山, 本就长得结实。平日里在流民中颇有威信, 要不是如此, 他的妻子朱氏也不可能被进寺里帮灶。
他环顾众人, 大声说道:“你们要是男人,就做出一番事情让别人另眼相看。刚才冲进寺里抢自家亲人的口粮, 怎么不见你们认怂。一旦动真格的, 就怕这样, 要是你们不去, 那谁愿跟俺去。俺就不信, 活人能让尿给憋死!”
“俺去,俺去…”
有几个人举手,接着许多人举手,最后大部分的人都愿去抢柳家。他们商量了一番,决定等到天黑就下山。
柳家后院内,傅珍华厌恶地看着油头粉面的男人,一身酒气地抱着自己。柳公子刚从外面回来,被那些个狐朋狗友好生吹捧一番,说他本事高,竟真的娶到四品官家的嫡长女。
他趁着酒兴,不管丫头婆子还在身边,就要去香傅珍华的脸。
傅珍华一躲,目露厌恶,这样的男子,怎么会是她的丈夫。
她狠狠地道:“你们还不快扶大爷去歇着。”
柳公子手一挥,“不用你们扶,娘子你来扶我。我今日要与娘子来个玉笔画鸳鸯,沾津绘春宫…来,娘子,给为夫沾些津…”
说着,他喷着酒气的嘴就往她脸上亲。
她不停地闪躲着,暗骂他不知又从哪里学来的艳词。自打她嫁进来,他总在她面前念一些不堪入耳的淫诗。她自小饱读诗书,哪愿与如此下作之人为伍。一想到他竟是自己的夫君,不由得恨从心来。
柳公子色眯着眼,哈哈大笑,“欲迎还拒,大家闺秀就是矜持…不像那些个俗物,大爷我还没动手,一个个脱得精光就贴上来…哈哈…为夫喜欢…”
他作势扑上来,把人按在床上,丫头婆子赶忙退出去,还带上门。
傅珍华忍着作呕的心,不停地推拒着,无奈男子力气大,又趁着酒兴,很快就得了手。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脂粉味,不知又是在哪个柳巷里出来,一回来就作践她。想着想着,嘤嘤哭起来。哭声入耳,柳公子越发来劲,等完了事,酒也醒得差不多。
“怎么?侍候你男人就这么委屈?”
傅珍华哪里会说实话,只抽答答哭着,“妾身是觉得委屈,大爷把当成什么女人了?”
“你自是于那些个俗物不同,她们哪里知道什么是诗兴,什么是雅趣,还是娘子好…为夫就爱你这拿乔的模样,让人稀罕。”
“哼,你惯会哄我,你不是答应我要休了那老妇,怎么还不去办。”
柳公子哼哼叽叽的,她嘴里的老妇是自己的发妻。发妻育有二子一女,哪能说休就休,那话不就是哄她的,她还当了真。
“此事不能急,你这肚皮都没鼓起来,大爷我哪有道理去休她。她可是生了三个孩子,你赶紧给大爷生个一堆儿女,大爷立马让那老妇滚一边去。”
傅珍华暗恨,这男人滑头,没个准话。
此时,门被拍得“嘭嘭”响。
“谁啊?”柳公子不耐地吼着,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大爷,咱们响水镇的粮铺让人砸了!”
“什么!”柳公子一股脑儿坐起来,忙胡乱地套着衣服,腰带都没系好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外面站着一个小厮,满脸焦急。
“你快说说,怎么回事?”
“大爷,都是那些贱民,不知发了什么疯,打伤了咱们的伙计,还砸了铺子,把铺子里的米都抢走了。”
柳公子勃然大怒,“岂有此理,本公子我行商多年,还没哪个王八蛋敢动柳家一根汗毛。这些贱民真是不知死活!”
他怒气冲冲地带着人,连夜赶到响水镇,只见铺子被砸得稀巴烂。那掌柜一瘸一拐地来哭诉。
“大爷,那些贱民太猖狂了,分明是不把大爷放在眼里。”
柳公子一脚踏在破烂的门框上,“本公子倒要看看,敢惹本公子的下场!”
那些流民人多势众,响水镇的柳家下人没有防备,让他们一击即中。铺子里的米面全被他们一扫而空,几乎每个人的手里没有落空。
他们自知不能停留,快速地撤离到山上。眼看着没有人追来,王海山叫停,“弟兄们,俺们不能去寺里,否则就连累了别人。”
众人被他一说,刚才抢到粮食的兴奋之情慢慢冷静下来。
“海山哥,你说俺们要怎么办,俺们听你的。”
“对,听海山哥的…”
王海山被人拥在中间,他挥了一下手,“好,既然弟兄们信任俺,那俺就领这个头。眼下俺们抢到了粮食,足够吃十天半个月的。这期间,柳家肯定不会放过俺们,所以俺们不能去寺中。”
“那你说,俺们怎么办?”
“弟兄们,你看看,那些无良的奸商也不过如此。俺们何不寻一处隐蔽之处藏身。派几个兄弟到各县镇采点,像今夜这般,抢得米粮。俺就不信,俺们活不下去!”
今夜众人尝到了甜头,无疑心里有了底。
听他一说,有人就高喊起来,“海山兄弟,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俺们跟着你。”
“对,跟着海山兄弟!”
“跟着海山哥。”
王海山与身边的一位汉子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好,既然大家看得起俺,俺知道有一个地方,你们随俺来。”
众人跟着他,到了一处庄子上。
庄子屋子多,空无一人。王海山告诉他们,这庄子是无主的,前有河流,背靠大山。若是真有人找来,可以快速撤到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