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2 / 2)

这样的君主,这样的王朝,怎么可能长久?前世里,一直到国师死后,才颠覆这一切。今生难不成还有等上几十年?

突然马车被人拦住,芳年听到裴林越的声音,“七王妃,唐突了。裴某有一事相问,求七王妃告之。”

她恍惚着,自己有多久没有想起裴林越了。大庭广众之下,虽隔着马车,出嫁的女子与外男说话到底不妥,她望着身边的男子,男子也看着她,等着她的反应。

这男人莫不是要试探自己和裴林越之间还有没有情?她莫名地想到这茬,于是,小声地吩咐四喜让车夫把马车停到偏僻处。

待马车挪了地方,她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裴公子有何事要问?”

“裴某听说玉妃被…赏给了游公公,可有此事?”

原来是为了成玉乔,他对成玉乔倒是情深义重。她冷然,暗想着此事毕竟不光彩,怎么这么快传到宫外面,不知是谁传出来的。

“没错。”

得到她肯定的答复,裴林越的身子晃了一下,差点站不稳。

“她是侯府嫡女,被封为皇妃,陛下怎么会随意把她赏给他人?裴某求七王妃详细告之,必当感激不尽。”

前世里,他曾经和自己说过类似的话。

那时候,他的第一个庶子出生。他的话,她清楚地记得,他说:“你是嫡母,膝下空虚,理应把庶子记在名下。如此一来,别人会赞你大度,妾室们也会对你感激不尽。

纵使时隔多年,当时自己痛不欲生的感觉还记忆犹新。

“裴公子,我要你的感激有何用?”此生,她都不想和他有瓜葛,还要他的感激做什么。

“七王妃,裴某知道,退亲一事,你一直耿耿于怀。但玉妃才情高洁,不应落到如此地步,她本应嫁进王府,当她的王妃。是你占了她的位置,她才会被迫进了宫。裴某只想知道实情,于你而言,并不为难。”

芳年下意识地就把头偏向身边的男人,男人冷着脸,面色嘲弄。

姓元的才不喜欢成玉乔,她无比肯定地想着,对裴林越道: “裴公子想太多了,我不愿意讲,只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你可知道玉妃为何被赏给了游公公?是因为玉妃当众说游公公轻薄了她,陛下一怒之下,才把她赏了出去。至于你说我抢了成玉乔的王妃之位,纯属无稽之谈。就算是没有我,她也进不了王府。你以为天下的男人都和你一样眼瞎,错把雉毛当凤尾。”

她说到这里,元翼的眉动了一下,嘴唇跟着在动。她看嘴形,辩出他的意思,他说,“本王眼不瞎。”

“没说你眼瞎,是他眼瞎。”她也用唇形说着。

接着冷声道:“我今日如实相告,是念在你们两家的交情上。若裴公子痴心不悔,我倒有个提议。不如裴公子你寻路子求到陛下那里,让陛下把成玉乔赏给你。陛下说不定会被你的真心打动,成全你的夙愿。想来以裴公子的深情,应该不会介意她曾是陛下的妃子,还当过游公公的对食,必然还会视她如神女,百般宠爱。”

她一下子说了一堆,把裴林越说得愣在当场。傅三小姐在他的心里,一直是那个见了他就含羞带怯的女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尖酸刻薄且不给别人留情面。

难道是他伤她太深,使她有了怨气?

“七王妃,我们之间的恩怨,还请你莫要迁怒到别人的身上。玉妃是遭了难,却由不得你如此诋毁。”

芳年失笑,觉得前世的自己就是一个傻子。就是这样一个偏执又自以为是的男人,自己竟蹉跎了一辈子。

“裴公子,你太高看自己,你并没有出色到,令我把喜怒浪费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你,就好比看到过路的张三李四。至于成玉乔的为人,说句难听的话,不知裴公子有没有见过脏秽之处的金蝇子,外表光鲜亮丽,腹内全是污矢。我很是佩服裴公子,能为一人情有独钟,愿裴公子将来能得偿所愿,食矢亦甘之如饴。”

说完,她觉得出了前世的那口恶气。

那时候,裴林越视成玉乔为天上的仙子,连别人提到名字都觉得是亵渎。后来成玉乔背负祸国妖妃的骂名,被陛下赐死,他都不许府里人说半句坏话。

她一句不满的话都没有说,生生地憋了一辈子。如今能毫无顾忌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觉得无比痛快。

男人握着的手更紧一分,她侧头,神色凛然。必须要让姓元的知道,自己和裴林越没有半点情份。

她这般模样像是取悦了他,他的神色一片柔和。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为何要在他面前证明不再爱慕裴林越。

“走吧。”芳年见他像是满意了,于是吩咐外面的车夫离开。

车前的骏马嘶吼一声,拔蹄向前,扬起尘土。

裴林越没有避开,他现在只觉得无比的难堪,脸色青白交加。他后悔自己一时冲昏了头,看到王府的马车从宫里的方向驶出来,就堵住傅芳年。如果他没有拦住傅芳年,就不会听到这些话。

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成二小姐变成金蝇子的模样。试问,就算是现在陛下把成二小姐赐给自己,自己真的能毫无芥蒂地接受她吗?

他不知道,想想她侍候过一个无根之人,觉得无比肮脏。

王府的马车很快消失在街口,他望着,神色复杂。

第51章 别怕

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他转过头,看到一张带笑的桃花眼。

来人的带着神神秘秘的意味,石青色的袍子上绣着翠绿色的竹子,摇着一把折扇,扇面上画的是美人春睡图。

他朝远去的马车噜了一嘴,“裴大公子,这下相信本公子的话了吧?”

裴林越的神色恢复惯常的儒雅,朝他做了一个揖,“多谢唐二公子及时相告,裴某感激不尽。”

唐昀收起折扇,不轻不重地敲着左手,不以为意地挑眉,“裴大公子客气了,本公子要你的感激做什么?也是我那表妹命苦,本是皇妃的命,谁知道要去侍候一个太监,哎呀,真是命苦啊!”

他说得轻佻,看不出半点伤心。

裴林越的脸色不好看起来,这位唐二公子,原就是庶出。要不是唐家大公子失踪,谁会正眼瞧他一眼。

曾听说,国公夫人有意聘成二小姐为媳,无奈老太君不愿意委屈外孙女,此事才作罢。

谁知道他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自己被他一说,心急如焚。不顾正在和朋友说话,匆匆往皇宫跑。要不是心神俱震,方寸大乱,怎么会去堵七王府的马车。

“唐二公子消息灵通,裴某佩服。但成二小姐是你们国公府的表小姐,你这般幸灾乐祸,不是君子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