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一出口,她的脸上如火烧一般。心一狠,豁出去道:“是的。”
“你哪里受伤了?”他清冷的声音略含焦急,欺身上床,就要查看。
她现在满心的羞恼,当然听不出来。只觉得他都是续娶的男人,好歹前面有过王妃,怎么会如此不通人事,连女人家月信的事情都不知道。
深呼一口气,转过身子,视死如归般地回答:“王爷,我月事来了。”
他已经俯身上来,她的脸与他近在咫尺,彼此气息清晰可闻。离得太近,就算是在黑暗中,他都能看清她微颤的长睫和艳丽的红唇。
果然,她话一出口,黑暗中的高大身影像被定住一般,半天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他清冷如玉的冷覆上一层红霜,红透耳根,好在夜里她看不见。
他不知所措,脑子里茫然一片,竟忘记起身。
床上的芳年越发的恼怒,她都不顾羞地说出自己的私秘,他这人怎么还不走?越想越恼火,火都冲上头顶,怼人的话脱口而出,“王爷,您还不离开,是想留下来吸血吗?”
她原本是讽刺他常吸她的血,完全忘记她此时的状态。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顿时羞愤欲死,用被子一把蒙住头。
元翼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觉得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光想到她话里的画面,就令他整个人烧成一团火。那句不知羞的话怎么都骂不出口,看到她整个人埋进被子里,胸腔中涌起的陌生情愫似狂风巨浪一般,呼啸奔来,席卷周身。
隔着被子,他都能闻到她身上的馨香,香媚入骨。
他努力使自己保持清明,身形一动,似火风一般地快速离开,落荒而逃。
蒙在被子里的芳年后悔不已,暗骂自己老不知羞,连那样的话都说得出口。自己活到七十岁,早就心如上水,平静淡然。怎么一碰到他就完全变成另一个人,根本就是年轻气盛的自己。
那样的话,哪里是一个姑娘能说的,光是放在心里想,都觉得羞耻无比。姓元的会如何想她?会不会以为她是个恬不知耻的女子?
她咬着唇,懊恼地反过来一想,管他怎么看她。明明是他无理在先,她不过是气恼极之下失言,究要到底都是他的错。要说不知耻的人,也是他,谁让他半夜不睡觉,私闯别人的房间。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觉得身子黏腻腻的,十分的难受。想着那人应该已经离开,掀开被子的一角。
床前并无人影,她松口气,穿鞋下地,把桌上油灯点亮。
小榻上的三喜睡得十分的沉,轻鼾着。她推了几下都没有醒,暗骂姓元的不知做过什么手脚。
她仔细想了一下,忆起多前年那些东西应该放着的地方,开始翻箱倒柜。好在没有记错,很容易就找到可用的东西。想来四喜算着日子,早就替她备好,怪不得下午的时候四喜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或许就是这件事情。
在屏风后面忙活了一通,清理好自己,再把床上的被单换过,她才觉得身上好受一些。熄灭灯火,摸到床重新躺下。
想起之前的事情,越想越羞,带着气愤,竟是半点睡意都没有。
她睁着眼,细听着风吹的声音,沙沙作响,杂夹着风哨子的呼啸声,一夜到天明。
第36章 母女
次日起床时, 芳年精神萎靡。她靠坐在床头, 连打了几个哈欠。
“小姐, 昨夜里可是失了觉?”三喜服侍她起身, 小心地问道。
她耷着头,有气无力地点了点。
“小姐…你这次月信整整迟了四天。”四喜收拾她换下来的脏衣服,轻声道。
芳年又点头,许是重生之后,乱了规律。
“等会上妆把粉敷厚些。”她吩咐三喜。
今日要回娘家, 她不愿意父母看到自己精神不济的样子。那样会让他们担心,他们会以为自己过得不好。
可是她的脸色实在是难看,加上正值月信期, 就算是粉扑了不少, 也难掩憔悴。她在心里把姓元的骂了一百遍,都是他害的。
元翼的情况并不比她好多少, 昨夜里悟禅院里灯火通明, 直到天明。
此时, 他倚在窗前,眸底幽深一片。
漫漫的黑色, 它的尽头就是天明。他眼看着窗外由黑到灰,再到清亮,猛然间觉得心里有东西在复苏。
安总管悄无声息的进来,“王爷, 王妃那边今日要出门。”
他回过头, 神色间看不出一丝疲惫。
“本王知道了。”
安总管恭敬地退出去, 命人去安排马车。
芳年来到悟禅院,陪元翼一起用朝食。见他精神如常,不免心里更加怨恨。他昨夜害得自己失眠,他自己倒好,肯定是睡了一个好觉,要不然哪里会这般精神?
她幽怨的眼神没有逃过他的眼,被他逮个正着。她立马别开,他不知为何,也垂下眼眸。
就在芳年以为他又要发怒时,却见他默不作声地坐在桌子前。
她疑惑地落坐,看到面前的红糖血燕,愣了一下。自己明明听到三喜吩咐灶下的婆子替她准备红枣茶,怎么变成了血燕?
对面的男子神情冷漠依旧,她暗骂自己想太多,这东西怎么都不可能是他吩咐人准备的。说不定是白嬷嬷借机讨好自己,把红枣茶换成血燕。
见他已动了筷子,她自己跟着吃起来。
吃完饭,向他告知,他仍然没有说话,仅摆手示意她退下。她带着三喜四喜,还有备好的回门礼,在安总管的亲自相送下,出了王府。
王妃出门,开正门。
王府外,开始有一些人在走动。新媳妇三朝回门,好事的人都想知道,今天新王妃会不会出来,王爷会不会露面?
左侧的一边,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马车旁边是陵阳侯府的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