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女子唇角噙着浅笑,“表姑娘见笑了。”
陈氏拉着柳絮的手,让她坐在身边。
笑着对她道;“王爷同我说了,你母亲跟王爷是表兄妹,你母亲死得早,你一家流落在外,失去联系,没有音讯,王爷派人多方寻找,方找到你兄妹几个,王府里女眷多,侧妃夫人们跟你差不多年纪,你平常可以找她们玩,住在王府里不寂寞,王爷才把你接进府里,今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别外道,舅母跟你母亲一样,你还有几个表弟表妹,今没来,改日你见见。”
陈氏说着,朝虞侧妃道;“宣哥怎么没带来?”
虞侧妃含笑,透着骄傲,“宣哥跟师傅念书,师傅夸宣哥知道用功。”
陈氏闲问一句,便转向紫衣女子,“苏妹妹,瑾儿今怎么也没过来?”
紫衣女子探身回道;“大郡主学女红,今请的是宫里出来的江南第一绣手顾夫人来王府点拨一二。”
陈氏道;“小孩子家家的,这么小学什么女红?”
柳絮心想,赵琛一府姬妾儿女,关系复杂。
梁王府上数的姬妾就有七八个,还有侍妾,没有名分的,歌姬等,赵琛艳福不浅。
王妃陈氏掉头,爱抚地摸着柳絮的手,“王爷突然说表姑娘搬进来住,一时没准备,你住的地方王爷亲自选的,秋阑馆在园子东侧,那里清幽,靠水边一片翠竹,着工匠正在修缮,表姑娘委屈几日,先跟我住,等完工后搬过去。”
“王爷对表姑娘甚是疼爱,选了几日,才选中那处王府风景最好的地方。”陈妃笑微微慈爱地看着她。
大概话说多了,陈氏咳嗽几声,喘了几口,看样子身体弱,旁边的纪侧妃解释道;“王妃刚生产体虚,尚没完全恢复。”
柳絮赶紧站起,蹲身福了福,“甥女害舅母累到,是甥女的错。”
陈氏忙移开捂住嘴的帕子,拉她坐下,“不碍事,每日都咳几声。”
王府外宅云霄殿
赵琛在大殿上徘徊,宫保脚跟擦着地面,不带一点声响进来,“王爷,柳絮姑娘见过王妃了。”
赵琛回身,急问:“怎么样?”
宫保道:“侧妃夫人们围着柳絮姑娘,称赞柳絮姑娘美貌,老奴看王妃喜欢柳絮姑娘得紧,侧妃夫人们对柳絮姑娘亲近,老奴趁热闹偷着溜出来回王爷,怕王爷担心。”
赵琛放下心,“这就好,本王怕柳絮不习惯。”
宫保目光闪了闪,垂眸,暗想,王爷担心这不是多余吗,那柳絮姑娘当初在邵府当丫鬟,养活三个弟妹,什么苦没吃过,柳絮姑娘不是纸糊的灯笼人,王爷过于谨慎了。
王妃刚生产,小郡主才出满月,众侧妃夫人知趣地纷纷告退。
陈氏牵着柳絮的手,穿堂,往后进院去,后进院,跟头进院同样规制,也是正房五间,东西厢房,庭前名贵花草,一溜几口靛缸。
柳絮被安置在正间暖阁里,念琴跟着,陈氏吩咐身旁一个丫鬟,“从今后,你就跟着表姑娘,对表姑娘就像对我一样。”
那丫头叩头拜见。
陈妃击掌,两个二八年纪的侍女进来,陈氏道;“这两个丫鬟我亲自挑选的,人还算机灵,等以后在挑几个使。”
陈氏吩咐;“服侍表姑娘歇一会,开午膳,我派人来叫你。”
柳絮蹲身,“送王妃。”
陈氏笑着嗔怪,“怎么叫王妃,叫舅母。”
陈氏走了,两个丫鬟跪地给柳絮叩头,“奴婢杏雨,奴婢海棠拜见姑娘。”
柳絮看看两个丫鬟,一个上身穿着樱草色夹袄青缎比甲,叫海棠,长相倒不愧称海棠,那个穿蟹壳青夹袄青缎比甲叫杏雨。
陈氏指着贴身丫鬟叫紫霞的,重新跪下给主子叩头,“奴婢紫霞拜见主子。”
柳絮命念琴扶她们起来,微笑着道;“今后跟着我,委屈你们了。”
三个人唬得忙又跪下叩头,“奴婢们不敢称委屈,能跟着表姑娘,是奴婢等的福分。”
柳絮笑着,“快起来,一句玩话,吓成这样。”
三个人齐道:“主子是一句玩话,奴婢们吃罪不起。”
柳絮看王府下人极懂规矩的,看来王妃陈氏治家有方。
晚膳时分,陈妃派侍女招呼柳絮去前殿同她一道吃。
柳絮过去偏殿用膳,只见红木玉石面椭圆形镶金边桌上,摆满菜肴,柳絮拿眼睛一扫,足有二十几道菜品。
陈氏看见她,笑着招呼她坐在自己身旁,离得近些。
柳絮坐过去,陈氏多说二十出头,比柳絮大不了几岁,柳絮称之为舅母,略觉别扭,陈氏年轻,稳重端方,比同龄女人成熟,大概是在王府历练的。
陈氏亲热地劝她吃菜,不厌其烦一一介绍,那一样是王府御厨拿手菜,王爷每顿必点的菜肴,“王爷平常用膳挑剔,王府的御厨就有七八个,有两个是宫里带出来的,每位厨子每顿做一两样菜式,供王爷挑选,王爷的口味很难摸透。”
柳絮心想,赵琛到自己家中,从不挑食,极好侍候,自家粗茶淡饭不嫌弃,菜品多了,反倒没有胃口。
吃过晚膳,柳絮陪陈氏说会话,看陈氏有些疲倦,告退回后面。
柳絮走后,王妃陈氏让人把小郡主抱来,看一眼,便命抱走,自己歪着歇息。
贴身侍女紫苏为她捶腿,陈氏徐徐道;“王爷对表姑娘极为重视,看样子我得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应对,表姑娘满意,王爷才能高兴,表姑娘一个不好,王爷怪罪,那个正等着看我笑话,我生女她得意忘形,表姑娘这里不能再出差错,住到别处我不放心,还是跟我住,我早晚照应着好。”
侍女紫苏道;“听说表姑娘住的秋澜小筑王爷亲自督办,修缮都按照王爷的意思,大兴土木,几乎翻盖一座宫殿,听说规模同上院……”那侍女瞅瞅王妃的脸,不敢唐突往下说。
“比咱们上院气派是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她是王爷的外甥女,难道我还吃她的醋。”
紫苏笑了,“也是,她是表姑娘,碍不着王妃的事,王妃要对付的是那院的,听说最近北院的跟她走得很近,上赶着讨好巴结她。”
陈氏冷笑,“还不是看我生不出嫡子,巴巴的投到她那边去,我妃位不稳,提早做打算,投靠别人,换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