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满是担忧:“不行啊,得加重力道才行。”

裴十二郎眼角不易察觉的抽搐了几下。

那御医则赞道:“小娘子宅心仁厚。”

“唉,”乔毓叹口气道:“医者父母心啊。”

裴十二郎:“……”

乔毓又摸出两根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正正插在他手臂穴位上,裴十二郎只觉一阵剧痛袭来,痛呼一声,骤然弹起身来。

乔毓喜道:“啊,他醒了!”

裴十二郎主意落空,心下何等气怒,捂住作痛的手臂,目眦尽裂:“你这毒妇……”

乔毓一巴掌拍在他脸上:“跟救命恩人说话,嘴巴放客气点!”

御医眉头拧个疙瘩,嫌恶道:“裴十二郎,裴家教你这般恩将仇报吗?”

“……”一股怒气直冲心肺,裴十二郎几乎失了理智:“她明知我已经醒了,却故意狠下重手,刻意折磨于我!”

“什么?”御医惊诧道:“你方才一直醒着?!”

裴十二郎:“……”

“你为逃避与我比试,竟想出这样低劣的法子,”乔毓站起身,神情复杂,目光鄙薄而不屑,正气凛然道:“也罢,你不必再怕了,你我的比试就此取消。”

“我乔毓,不屑于同你这等小人同台相较!”

御医叹道:“小娘子高义!”

底下众人喝道:“说得好!这等不战而逃之辈,根本没资格握剑!”

“……”裴十二郎心口剧痛,哆哆嗦嗦的指着乔毓,想要说句什么,却觉喉咙闷痛,半个字也说不出。

他眼皮子一合,就此昏死过去。

“裴十二郎,你这就没意思了,”底下有人冷嘲热讽:“到了这地步,还装什么呢。”

“不会是想以此诬赖乔家姑姑?啧!”

乔安面沉如霜,怒道:“此獠居心竟如此恶毒!”

“为了避战,竟做到这等地步……”

乔毓垂眼看了看,摇头叹道:“算了,也是可怜,好生送他回去。”

御医感怀道:“小娘子心肠真好。”

“唉,”乔毓不好意思的摆摆手:“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

另有人抬了裴十二郎下去,吴六郎与章兴文也被送走,乔毓目光下望,瞧见那些年轻气盛、意气风发的面孔,心间却生出几分怅惘来。

章兴文与裴十二郎也就罢了,吴六郎却是真的善战,然而这样的人,在她手底下也走不了多久,到底是她太强,还是现下的长安勋贵子弟太弱?

又或者说,是真正的高手还没有出现?

不应该是这样的。

乔安见几个死敌先后被抬下去,欢喜的不行,忙向乔毓道:“小姑母,我们赢了!快下来,我们一块儿吃酒去!”其余几人也在侧附和。

“赢了吗?”

乔毓却没有下场的打算,拄着长刀,目光下望,下巴微抬:“时人都讲长安地杰人灵,在座诸位也是龙虎之后,难道竟无人是我一合之敌?”

这话落地,真如一滴水落到一锅油里,骤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反响!

乔南有些担忧:“小姑母如此行事,怕会树敌。乔家虽不惧,但也不必……”

乔安却笑道:“我却觉得,她心中自有分寸,不会逾越。”

“乔家姑姑,你身手厉害,我们心中钦佩,可若是因此藐视长安英雄,那便不该了,”底下一阵纷议,不多时,有人起身,震声笑道:“我来领教阁下高招!”说完,一跃登台。

乔毓使刀,他也使刀,只是刀跟刀却是不一样的,只不过半刻钟,乔毓的刀尖便抵在了他脖颈,轻松克敌。

那人面露讶色,旋即收刀,施礼道:“在下陈敬敏,今日受教了,多谢手下留情!”

乔毓向他轻轻颔首,却没再说别的。

陈敬敏也不介意,再施一礼,从容下台。

乔毓单手持刀,语气轻松道:“怎么,没人了吗?”

陈敬敏与吴六郎都是长安屈指可数的好手,却先后落败,众人心下虽不服气,却也说不出别的来。

乔毓轻蔑一笑:“原来长安英雄,皆是土鸡瓦狗,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难为你们方才还取笑裴十二郎。”

这话的嘲讽值太高了,底下人瞬间变色,怒气昭昭。

“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不成?!”

“雕虫小技,难道真以为我们怕了你?!”

“……”

乔毓静静听他们说了,下颌高抬,目光傲然:“我不是说你们某个人,而是说在座的所有人,统统都是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