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亮摇了摇头:“东家,我这才卖十来串出去呐,他根本就不是我们这里买的。”
那人攥着竹签子喊了起来:“怎么不是,怎么不是?未必你们百香园的烧烤与别人家的烧烤还有什么不同?”
彦莹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看起来真是运气好,一下来两拨人要来暗算她的,这个肯定不是衙役装扮的,只是想来打点秋风罢了。她微微一笑,朝旁边围观的群众道:“我百香园里的烧烤,确实是与旁处不同,这位大叔,你说吃了我们家的烧烤就肚子痛,那我问你,一来这烧烤恐怕现在还在喉咙里头,怎么你肚子就痛得这般快?”
那汉子横着眼睛嚷道:“我就是痛,肯定是吃了你家烧烤弄的!”
“大叔,说话要有证据,你看看你的竹签下边有没有三道槽子印?我们百香园卖的,全有这表记的。若是不相信,大家对比一下便知。”彦莹一边说,一边将一把烧烤签子抓了起来让围观的群众看清楚:“你们拿他的看看便知。”
有人好奇,夺过那人手中的竹签看了下:“这些还真是没有。”
“要讹人也不是这样讹的。”彦莹朗声道:“我踏踏实实做事,百香园的东西都是我一手调制出来的,干干净净,没有半点脏东西,根本就不怕你们这些小人搞鬼!若是想要我做冤大头,休想!”
“可不是,这人不是咱本地的吧,咋就不知道百香园肖姑娘的名头呢?”围观百姓议论纷纷:“竟然还想到百香园来打秋风,真是自不量力!”
那汉子听了脸色一变,拨开众人就如泥鳅一般溜走了,不敢再停半分,彦莹也没有去追,只是站在那里观察着,刚刚围拢过来的几个人又慢慢走到了街对面,躲在一块店门招牌前边窝了起来,不时还有半个脑袋往这边张望。
过了一阵子,来了几个人,穿着粗布衣裳,瞧着十分眼熟,彦莹认出有一个就是昨日给她递茶的衙役,心头松了松,刚刚这才暖好了场,总算是要开锣唱大戏了。
“来几串烧烤。”一个衙役抓出了一把竹签子交给龚亮,龚亮应了一声,开始手法熟练的烤起肉串来,一种香喷喷的气息飘扬在东大街的上空,好些人不住的望着这边:“百香园的东西,是越做越好了!”
“可不是,别的地方根本就没这样口味!”街道上的百姓驻足观望,有些迈进铺子里头来挑选东西。
“大哥,大哥,你怎么?”一个人惊叫了起来,一手扶住手中拿着烧烤签子的那个人:“大哥!”他的喊叫声十分悲切,对面那几个人忽然就站了起来朝烧烤摊位奔了过来,那速度简直可以跟兔子相比。
一个衙役的手拼命在另外一个人的脸上擦了又擦:一边喊着道:“大哥,你怎么了?吃根烧烤都流血,这是咋回事呐?”
旁边围观的群众这次全不相信了,一个个伸出手来骂:“怎么又来一伙打秋风的?不要看着人家铺子生意好,就都来想打主意!赚钱还得勤快些,靠着这种歪门邪道赚银子花,实在太可耻!”
几个衙役被人指着骂了一顿,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心里头想着,那几个要出来的人怎么就还不出来,他们觉得实在有些装不下去了。
“大哥!”一个衙役才装模作样的哽咽两声,就听见身边响起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哟,真的出血了,嘴里吐血啦!”
马上有人附和:“这百香园的烧烤竟然有毒,这还了得,赶紧去报官!”
围观的百姓听着吐血,犹自不信:“还不知道哪里弄些猪血狗血的抹上去,你们快些回去,莫要到这里骗人了!”
这时人群里挤进来两个人,有一个伸手就来抓彦莹的手:“百香园的东家在这里,可不能让她跑了!东西里头有毒,竟然还敢开铺子,走,见官去!”旁边有几个人也大声鼓噪起来:“这样黑心的铺子也能让它再开下去?大伙儿上,把这百香园给砸了,让她得个教训!”
几个人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手里拿着棍子就准备往百香园里边冲,彦莹眼疾手快,操起一把火钳,在烧烤摊子上+了一块通红的木炭:“谁敢动我百香园一根手指,我保准烫得他皮开肉绽!”
围观者纷纷张大了嘴巴,看了看如母老虎一般站在摊位门口的彦莹,又看了看那口角有血的衙役,一个个都有些莫名其妙。这时那几个拿着棍子的人喊道:“你百香园毒死了人,这么多人瞧见了,难道你还想赖账?”
“你怎么知道他就是中了我烧烤里的毒?”彦莹拿着火钳在手里,钳子末端一块红红的木炭烧得正旺,噼里啪啦的火星四溅,发出了毕毕剥剥的响声。
“他走过来的时候好好的,可才吃了一根烧烤就成了这模样,难道不是中了毒?”那个猥琐汉子喊了起来:“你莫要花言巧语糊弄大家,大伙儿抄东西上去,打死这没良心的小biao子!”
彦莹忍无可忍,将木炭往前一扔,那木炭就朝那人砸了过去,众人见着红红的木炭来了,赶紧退避一步,这时那几个衙役已经转过身来,忽然发力,将那几个的胳膊扭住:“走,到衙门里说话去!”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明真相的百姓吃了一惊:“那个口角有血的,竟然跟没事人一样,身手矫健!”
第一百九十章显形
人群顷刻间乱成了一团,那几个人见着衙役转身,赶紧脚下抹油的想溜,这边彦莹哪里会放过他们?扑身上去,一把抓住了一个缺了颗门牙的男子。她在旁边观察了很久,发现那男人叫得最凶,旁边几个还在看他的眼色,擒贼先擒王,她见着缺门牙的男子拨开人群想跑,奔了过去,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你跑什么跑?”
那人转过脸来,不住的拉拽着衣裳袖子:“热闹看完了,我当然要走。”
旁边的百姓一副莫名其妙的望着彦莹,不知道为何她一定要抓住这人不肯放手:“肖姑娘,他是有名的泼皮,名叫钻地鼠,你几莫要惹麻烦,他要走就让他走算了。”
原来这人就是钻地鼠,怎么能容他逃走?彦莹大喝一声:“我就是要杀一儆百,看看以后谁还敢到我百香园来讹诈!”说话间,将腿勾起,使劲儿朝钻地鼠的膝盖里侧踢了一脚,那钻地鼠“哎呀哎呀”大叫了两句,就到在了地上。
彦莹弯下腰去,身手利落的将钻地鼠的两只胳膊一拧,,脚踏在他的背上,旁边的衙役见着彦莹这般身手利落,也是吃了一惊,那钻地鼠被彦莹踩着背,吭吭赫赫的喊了起来:“你开个铺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小心我喊人来砸了你的铺面!”
彦莹轻蔑的看了他一眼:“那你就喊人来试试,我等着。”她用力踩了踩钻地鼠的背,咬着牙道:“你们这帮无法无天的恶徒,竟然想出这样恶毒的法子,我肖三花岂能容你如此猖狂!”
“我又没做什么,你怎么就一副要把我吃的样子?”钻地鼠缓过神来,他是老油条了,哪里怕了这个小女子?抬起头来,他咧嘴笑了笑,露出了一颗大门牙:“你这样抓着我的手,是舍不得放开我?”
围观的百姓都惊呼起来,钻地鼠带来的几个手下虽然被衙役们抓住,可依旧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彦莹不慌不忙,弯下腰去,举起手来,噼里啪啦就是一阵响亮的巴掌:“我舍不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
彦莹抬头朝围观的百姓道:“各位父老乡亲,小女子想请大家做个见证。这几位大哥,是来我百香园买烧烤的,是不是?”
一圈人的眼睛都望着彦莹,纷纷点头:“是。”
“这位大哥还只吃了一口烧烤身子就往一边倒,我这烧烤上有毒,也不至于发作得这样快吧?而且当时他们几个就在街对面,根本没看到是什么情况,就冲过来喊烧烤里有毒,如果换做是你们,你们首先会怎么样做?肯定会是要先看看那中毒的人吧?哪有跑过来就喊要砸我的铺子捉我的人这种事儿?”彦莹拿过衙役手中的一串烧烤,嘎嘣嘎嘣咬了两口:“我自己吃了,没毒。”
“是是是!”围观的百姓鼓噪起来:“刚刚那个汉子也没事!”
“所以说,这是有预谋的来针对我们百香园的,我首先要感谢各位父老乡亲对我的支持,第二要感谢我的伙计文大狗子!”她彦莹一伸手,就将文大狗子拽到了前边来:“他家中老母病重,正缺看病的钱,钻地鼠趁机拿十两银子给他,让他在我这烧烤调料里放上毒药。若不是他良知未泯,主动告诉了我,那今日还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要遭殃。”
“毒药!”百姓们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想打个秋风,也不外乎小打小闹一场,怎么会用上了毒药?这钻地鼠究竟与这肖姑娘有什么仇恨,竟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大狗子,你真是个好人哪!”有个阿伯连声称赞:“做人不能没有良心,十两银子能买回一辈子安心吗?”
文大狗子站在那里,满脸羞涩,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第一次被人这样围观着赞美,有些不好意思,耳朵根子都热了,一想着自己那几日摇摆不定,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幸亏自己及时醒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相信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钻地鼠背后还有人哪!”彦莹伸出脚重重的踢了钻地鼠一下:“走,咱们去知州衙门里说个清楚。”
“这百香园的肖姑娘,说话真是有气势!”围观的百姓尾随着彦莹与几个呗衙役,扭送了钻地鼠等人去了知州衙门,林知州正在等着,一见那些人捉了过来,赶紧擎出一根签子扔了下去:“先给我每人打一百板子!”
几个泼皮听了这句话,魂飞魄散,平常也不是没来过知州衙门,最多也不过是被打上二三十板子,可这次一上来就是一百大板,皮开肉绽是自然,还不知小命保不保得住。钻地鼠很识时务的往地上一跪:“大人,小人不是元凶,可不能将小人打死了!小人还要检举立功的哪!”
其余几个同伙见钻地鼠这样一说,也醒悟过来,叩头如蒜:“大人,我们愿意招供幕后指使,请大人减几十板子!”
彦莹又好笑又好气,也不知道这易管事怎么请的人,就请了些这样毫无骨气的泼皮无赖,板子还没到身上,倒是一个个跳出来要反戈了。
林知州见几个泼皮颇识时务,心中高兴:“那你们快说,究竟是谁指使你们来做这般丧尽天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