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阔站起来拔剑转身,剑尖指地,凛然不可侵犯。一回头,楚天阔就看到不远处山壁中间一个像是被凿开的凹槽中,坐着一个干枯老人,事实上倒有几分似怪物,那怪物毛发稀疏,干瘦如枯柴,身上披着一团黑色的不知道什么编织的东西,活像一丛杂草,杂草之上,一颗苍白又干瘪如树皮的头颅,眼中放着光,神色癫狂,嘴巴张着在喘气,牙齿都已经掉光了,尽管刚才与他一番生死大战,但看到此番情形,楚天阔也心中不忍,想不到人竟然会被折磨成这等模样。
老怪显然刚才为楚天阔的剑气所伤,还在调息,看着楚天阔,张牙舞爪,显然是想再出手,但似乎伤势不轻,挣扎几下都提不起气来。
楚天阔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宝剑横在胸前,问道:“你没事吧?”
老怪张嘴嘶叫,做了一个要拼命的样子,楚天阔赶忙后退一步,但老怪已是强弩之末,作势之后又颓然坐下,似乎泄了气般,靠在后面石头上,气喘吁吁地看着楚天阔。
楚天阔说:“刀剑无眼,我刚才也是被你逼得急了才使出险招,如果误伤了你,我很抱歉。”
老怪见楚天阔没有盛气凌人,杀气似乎也消减了一些,说:“没想到你已经达到以气驭剑的境界,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以为这么多年不懈修炼,我的武功已经登峰造极了,应该罕有匹敌了,没想到你一个年轻小儿就已经如此厉害,我不服啊。”说完又哭天抢地地嚎叫了起来,哭声充满悲切,似乎把几十年囚居在地下的怨气了淋漓地哭了出来。
楚天阔知道他不是不服气被自己打败,是不服上天不公,让他被困在此数十年,原本靠着一口气在练武,想着武功练至化境,也不枉自己身受此等厄运,也许有朝一日可以出去,再次扬名与天下也未定,这是活着的盼头,但却被楚天阔击碎了,他还不是天下无敌,这几十年困厄之苦变得毫无意义,所以痛苦不已,楚天阔知道无法宽慰,只有默默站着,等着老怪嚎哭完。
良久,老怪才恢复了平静,却显得神情萎靡,眼中癫狂都已消散了,只剩下一点光彩在流动。楚天阔大吃一惊,估计剑伤加上心伤,老怪元神大伤,支撑他活下来的那股气也消失了。
楚天阔趋前一步,说:“前辈,伤势还有点救,我以气驭剑只是被迫无奈之举,手法并不熟练,剑气也弱,伤势应该无碍。”
老怪摆摆手,说:“这都是天意,我也活够了,这么些年凭一口怨气活着,也累了,今日被你打散了,我也乐得解脱。你这被迫之举其实是神来之笔,犹如骑兵突起,招式稚嫩,但意境超拔,直击要害。高手往往都是置之死地而后能突破,进入更高境界,你要记住刚才死地那一刹那的感觉。”言语之间,倒也清晰,而且口吻温和,没有了之前的戾气。
楚天阔作揖道:“多谢前辈指点。”楚天阔感觉老怪已无生念,不知道该如何劝解,他自己有时候进入地下暗黑之处,也有一种逃避人世,甚至了此残生的感觉,而眼前此老怪,不知道被囚多少年,受尽折磨而疯癫,能活到如今也已不容易了,也许放手也是一种大解脱。
老怪接着说:“你武功这么厉害,怎么会落到这等地步,莫非也是中了唐门那老太婆的计?”
楚天阔一愣,难道这老怪也是被唐门老太太囚禁进来的,但顾不上问,答道:“晚辈是与唐门有一些说不清的过节,一时无解,伤人害己,唐门就有意把我囚禁下来,我自己也想借地反思,所以就这么下来了,倒也不是中计什么的。”
老怪说:“借地反思?你以为你是达摩祖师啊,面壁三年,唐门这个岩洞可不是少室山山洞,我待了三十多年了,都没有找到出路,要是唐门不放你,你也就跟我一样别想出去了。”
楚天阔脚底冒起一股凉气,但很快就恢复了,心想他能在这里存活三十多年,说明这里与外界是气流相通的,那就表示一定有出口,只是不知道隐藏在什么地方而已,遂岔开话题说:“前辈究竟是何人?怎么会与唐门接下如此深仇,以致于被囚这么多年?”
老怪叹了一口气,说:“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没有名字,我只有一个号:‘幽冥’,我们幽冥一脉,每代传人都以‘幽冥’为号,我原来是幽冥客,现在,幽冥老怪倒适合我,你刚才所说的幽冥楼,他们也有人会用寒热这两种掌法?”
楚天阔点点头,说:“只有他们楼主会使这阴阳合掌。”
老怪说:“那估计是我那不肖弟子创立的。”
“你是说幽冥楼主是你的弟子?”楚天阔惊问道。
老怪哈哈大笑:“幽冥楼主,哈哈哈,没想到他竟然用这等名号,真是羞辱了幽冥二字,看这名号,也只能做个占楼为王的山大王罢了,没想到这小子还是这么不长进。”
楚天阔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幽冥楼主的师父,到底幽冥老怪和唐门是什么恩怨?与幽冥楼主又似乎有点仇隙,那么他与混元教会不会有关系呢?楚天阔没想明白,但也许唐门、混元教、幽冥楼的关系就都隐藏在前面这个被困三十多年的老怪嘴里,唐门老太太让自己下来,会不会是为了让自己与老怪相残?还是为了让自己探访一下老怪是生是死?抑或者让自己前来自己探索唐门隐秘?楚天阔摸不准唐门老太太的目的,摇摇头摆脱掉这些念头。
这时,就听到幽冥老怪说:“你和我那不肖弟子过过手吧?他武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