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说书的就是江湖史官‘无所不知’的吴不知?”
唐婉点点头,说:“他这是替七大派宣扬那五位纨绔弟子来的,还鼓励什么打破门户之见,交流武学的,哼,虚伪,七大派就是贪图游任余的武学而已,还要装作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看着让人恶心。”
楚天阔不敢与唐婉斗嘴,嗫嚅良久才说:“可能七大派真的有人是想推广武学交流吧,再说那蓬莱五子我见过,都是人中龙凤,武艺超群,绝非纨绔子弟。”
“你知道他们前来可是要对付你的,你还替他们说话。”
“这只是一个误会而已,我相信我出面向他们解释,他们必定会帮我一同抗击南宫骐的。”
“这就是你来金陵的计划?联合蓬莱五子?你怎么知道他们会相信你。”
楚天阔点点头,说:“凡事尽力而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天下武林同道被南宫骐和辜道吾阴谋加害。”
“就你悲悯天下,硬撑着要当武林砥柱,要我说,这些人都该死,谁让他们这么没脑子,一窝蜂就上,最好他们和混元教斗个两败俱伤,死的一干二净。”
楚天阔想不到唐婉如此残忍,脸带不悦,说:“然后你们唐门就可以称霸天下了对吗?”
唐婉脸色一变,咬着嘴唇,似乎想发作,又像要哭,楚天阔赶紧换口:“不说江湖恩怨了,你怎么会来金陵?”
唐婉稍稍缓和下来:“天下之大,哪里不是我想去就去的地方,这英雄宴一定有很多有趣的事,所以我过来看看。”
“你知道金陵波诡云谲,一场乱战在所难免,你还是趁早离开吧,这边事了了之后,我就进蜀中拜访一下唐门。”
“你确定你能活过这次英雄宴?”
“我有信心,你不用担心。”
唐婉不屑的甩过头,楚天阔知道她不会离开的,就说:“如果你在英雄会上,不要随便吃喝,也不要随便出手,情况不妙就赶紧跑,没人追得上你。”
唐婉神色异样,说:“你刚才还说你有信心,这会怎么变成情况不妙了。”
“我说的是辜道吾那一伙,他们情况不妙了,你还不赶紧逃啊,你们一伙的啊。”
唐婉轻轻一笑:“看来你真的有信心,现在还有心情说笑。”
楚天阔见唐婉展开笑颜,宛如兰花绽开,素美极了,一时竟看呆了,虽然与唐门隔着一层仇怨,但楚天阔与唐婉总是打打杀杀,话也不多两句,但此时这么面对面坐着,楚天阔却仿佛像是跟一个极熟的朋友在聊天,十分放松,妙语如珠,大概就是难为知己难为敌吧,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反而是你的敌人。
唐婉见楚天阔呆呆地看着自己,眼神迷离,顿时不好意思的低头喝茶,楚天阔回过神来,惊慌失措,掩饰地说:“这段时间太累了,竟然走神了,说实话,我不希望你牵扯到中原和混元教的斗争中来,我不知道唐门和混元教究竟是什么关系,但不管怎样,如果被辜沧海知道唐门有人暗中帮助中原,恐怕对唐门都是不利,你在龙虎山的出手说不定已经暴露身份了。”
唐婉说:“谁说我的帮着中原了,我只是看不惯混元教那伙人,就算被他们知道身份,我也不在乎,唐门没有怕过谁。”
楚天阔知道劝不了唐婉,叹了一口气,说:“你还没吃饭吧,不如叫几个菜一起吃个饭吧,我们有打过几架的交情,我还欠你救命之恩,吃个饭聊表心意吧。”
唐婉没有意见,于是楚天阔就招来店小二,叫了几个菜,不多久,菜就上来了,还有热腾腾的米饭,两人就吃了起来,彼此无话,只是默默地吃饭,像一对即将分别的朋友吃最后一餐那么沉静,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其余的都在不言之中了,楚天阔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抬头看唐婉,唐婉也很安详温柔,楚天阔从未有过如今这般希望时间停下来,英雄大会永远不要到来。
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饭终究还是吃完了,楚天阔放下碗筷说:“好久没有吃得这么饱了。”
“不吃饱点,怎么跑得动?”
“会不会吃的太多,身体太重,轻功身法会变慢?”
唐婉噗嗤一笑,说:“可能真的会,我练轻功的时候,腿上绑着铁砂袋,每天吃的都很少,武训上有说,轻功之法切忌吃油腻之物,因为油腻之物凝重,会降低身体的灵敏度。”
楚天阔说:“难怪你们家轻功如此卓绝,想必是下了一番苦功的。”
“世人常以为武林高手是因为有绝世秘籍,高人传授,他们以为拿到一本秘籍就能无敌于天下,这等想法何等可笑。殊不知很多武艺都是要靠苦功才能达到的,就算是再高深的武功,也要下一番苦功,而再平常的武功,苦练下来也可以达到上乘境界。我就知道一种武林秘技,十分简单,就是在林中用八卦步绕圈走,连续走四天四夜不停,走下来,轻功步法已经可以跻身一流高手。长时间绕圈走,血气下走,双腿充血而肿胀,但仍需坚持走,直到走得双脚都麻了还要继续走,四天四夜走下来,双腿肿得跟柱子似的,这时候不能坐或者睡,不然腿就废了,要靠绳子吊着睡,等十天半月腿上肿消了,轻功就成了。”
楚天阔目瞪口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练法,说:“真的就这么简单?”
“简单?很多人都知道这个方法,但很少有人能练成,因为没有人能连续四天四夜走不停,我说的是一刻都不能停,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终点,连天色都看不清楚,眼前一直都是一片黑暗。”唐婉说到这里有点发抖。
楚天阔想象得出这个痛苦,可能比脱力而死还可怕,晕头晕脑,没有尽头,没有光明,像苦海争渡,但身体越来越虚弱仿佛就要死去,楚天阔打了个寒颤,自问无法经受这样的磨难,他看着唐婉你眼睛说:“你跑下来了对吗?”
唐婉一笑,抹去了那阵痛苦的回忆,说:“当然,我是唐门唯一跑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