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陈瑜看暂时压制住了胎儿,就让瑶芳起身。这么浓的阴气,要想完美的逼出阴气,同时又不伤及胎儿和母体,实在太难了。
瑶芳没有看到陈瑜贴符纸的动作,她只是感觉陈瑜在她肚子上摸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划了几下,肚子一暖,疼痛就慢慢消失了。
她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坐起来一边扣扣子,一边钦佩的说:“陈医生年纪轻轻,医术还真厉害。我先前去医院检查,都没查出来什么问题。一声只说我体质寒凉,开的药一点用的都没。”
胎儿阴气缠身,不寒凉才怪。这种邪病用科学的方法自然检测不出来,胎儿还活着,母体目前还算健康,就是照b超也看不出什么。
等瑶芳穿好衣服,陈瑜就推开门走了出去。老头子看儿媳妇面色正常,就指着桌上的豆腐跟她说:“你做饭去吧,让陈医生给你开个方子。”
老头子在家里十分独/裁,儿孙对他都是唯命是从。瑶芳虽然想听听陈瑜的说法,但还是不敢忤逆公爹,端了豆腐就去厨房了。
“陈仙师,我的孙子还有救吗?”瑶芳一出去,老头子就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
陈瑜认真说道:“我最多只能救一个。其中一个胎儿已经完全化为鬼婴,所以阴气才会破体,感染到另一个胎儿。如果再拖下去,不但另一个胎儿也会化成鬼婴,就连母体也不能幸免于难。”
“一个也好,一个也好……”老头子脸上毫无血色,低下头喃喃自语。不是早就做好准备,要牺牲一个胎儿吗?
如今也不过是刚开始预计的情况差不多,只是他的心里还是很痛苦。他们做的这些,真的值吗?
他抬起头看着陈瑜,沉痛的问:“仙师准备怎么施救?”他知道保住孙儿就等于跟那人挑衅,但是他真的不想这样下去了。
原本说好只要一个胎儿,这次却突然破坏了约定,谁知道下次会不会要的更多?
想到这些年来填进去的人命,还有那么多不能出生的婴儿,老头子的神情慢慢坚定起来,如果这两个人真的有办法,就让这一切到此结束吧。
“等到胎儿足月生产就晚了,我准备把鬼婴逼出,送它的灵魂重入轮回。至于身体,必须要销毁。没了鬼婴的影响,另一个胎儿的情况就不会恶化了。我送你几道符,十日一换,不出一月,胎儿阴气即可彻底消除。”
既然两个没法都保下来,只能当断则断,把鬼婴逼出杀死。为了照顾老头的情绪,她说的是超度,其实还是一个意思。
老头儿也明白陈瑜的意思,勉力振奋了一下精神,问她:“需要我做什么,我马上去准备。”
陈瑜没有预料到现在的情况,准备的东西也不充分,确实需要老头儿配合。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拔下胸前口袋里的钢笔,一边思索,一边断断续续的写着什么。
老头子看她时不时的划去几个字,又加上几个,心里七上八下的,不会这小天师也没把握吧?
“好了,就这几样东西。雄鸡鸡冠血,年龄越大越好,一只鸡的量就够了,还有三年的陈艾叶,以及糯米和童子尿二两。”陈瑜不知道刘老头识不识字,直接念给了他听。
她选择的都是纯阳之物,比如鸡冠血是纯阳之血,艾草是纯阳之草,糯米是纯阳之米,童子尿自然就是纯阳之水了。
老头子疑惑的问:“这些东西就能把那个孩子逼出来?”
他自然知道鬼怕纯阳之物,自己尝试过很多方法。但是每次儿媳妇一接触到这些东西就非常痛苦,有时候还会失去理智攻击他。
“没有那么简单,这些纯阳之物还要加上我的符纸辅助,把阳气逼进瑶芳的身体,迫使鬼婴提前出生。他在母体中,我们投鼠忌器,不敢采用过激的方法,但是等他出来,就好对付了。”陈瑜看到老头儿有点不相信,就解释了一下。
老头的法子就像在院墙外边点火,里面的人虽然害怕,但是不敢出来,只会抵触得跟厉害。陈瑜则是直接在屋子里放了一把火,告诉里面的人,外面没火,逃出来就好了。
当然,外面的天罗地网,鬼婴是不会知道的。
老头子这回不再说什么了,转身咚咚拍了几下儿子的房门,扯着大嗓门喊:“强子,赶紧起来!”
“知道了,爹,你等会儿,我这就起来!”大冬天的,强子就喜欢早上多睡一会儿。被老爹的大嗓门吵醒,他也是敢怒不敢言,慌忙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知道老爹找他做什么,这么着急,强子从被窝里拿出暖得热乎乎的棉衣棉裤套上,顶着一头鸡窝一样凌乱的头发出了房门,一边走还一边提着裤子。
刚走到客厅,看到雪松和陈瑜的时候,他转身就想逃回房里。他爹也不提醒一下,家里来了客人,就让他这么出来了。
尤其是还有个年轻的大姑娘,他裤腰带还没系上呢,真是丢了个大人。
老头子上前拉住儿子,中气十足的说道:“干啥去?赶紧去找几样东西,帮你媳妇治病用。”
然后他就把陈瑜刚才说的几样东西交代了一遍,催着儿子马上去找。他还不知道该怎么跟儿子说,他们要把孩子弄出来一个。
“这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用吗?爹,你前段时间偷偷摸摸弄什么符水给瑶芳喝,喝得她放下碗就抱着肚子喊疼,你还打算弄啥啊?”强子不知道他爹怎么这迷信,不让去医院,非要捣鼓这些。
他的媳妇他心疼,他爹就是瞎操心。医院都说是了,就是体质不太好,也没有流产的迹象,好好养养,过几个月孩子就生了。
就凭他家这条件,多好的奶粉喝不起?就算孩子身体虚点,多喂点好东西,没几年就跟小牛犊一样壮实了。
老头子眼睛一瞪,生气的说:“你去不去!”说着眼睛就瞄上了墙上挂着的鸡毛掸子,伸手就取了下来。
“我去,我去!先说好了啊,不许再给瑶芳吃什么来历不明的东西。”强子举手投降,扒拉了一下头发,不满的看着雪松。
他以为雪松是个神棍,倒是没想到陈瑜头上。
陈瑜面带微笑,跟强子说:“你放心吧,这些东西不是给你媳妇吃的。对了,回来的时候去你们赤脚医生那边借个研钵,一会儿要用。”
强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陈瑜搭话,但是老爷子催的急,他也没时间细想,提上鞋就赶紧往外跑。
陈瑜给的这几样东西都不难找,家家户户谁家不养几只鸡,他自己家里就有一只当年的小公鸡。但是听老爹说年头越长越好,他还是准备去村里问问。
没多会儿,满身狼狈的强子就回来了,左手提着一只扑棱着翅膀的大公鸡,右手拎着一个纸包,身后还跟着一个不到他腰高的孩子。
“爹,这只鸡是后街我老太家的,养了三年了。艾草是找赤脚医生要的,糯米家里还有点,童子尿,诺,这有个现成的童子,热乎乎新鲜出炉的童子尿,随尿随取。”强子气喘吁吁的把大公鸡丢在地上,指着身后的小孩子跟他爹献宝。
老头子没耐心看儿子耍宝,恭敬的跟陈瑜说:“仙师,东西都备齐了,你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陈瑜打开药包,检查了一下艾草的质地,再看院子里被绳子系着腿依然斗志昂扬的大公鸡,满意的说道:“没什么问题,你现在帮我取二两糯米粉,大约半碗童子尿拿过来。”
新鲜出炉的童子尿?还是让强子去取吧。谁让救的是他的媳妇孩子呢。
强子张口结舌:“仙师?你是神婆?”好端端一个漂亮的大姑娘,啥不好干,非要搞这些封建迷信。
“没听到仙师的话吗?赶紧去!”老头子拿着鸡毛掸子照儿子身上狠狠打了一下,不着调的东西。
也怪他,为了保护孩子,从来不提那人的事情,就连鬼神都避之不及。如果不是觉得那人的态度越来越不对劲,他也不会偷偷修行,更不会让家人接触到这些东西。
领着嘴里鼓鼓囊囊的小童,把他引到房子旁边的夹道,拿了一个罐头瓶子说:“吃了叔的糖,现在该干活了。赶紧尿,冲着这个瓶子尿,不许尿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