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两样药材他没有带来,就让刘家人去他们队里的赤脚医生那边拿点。
最后雪松拿出银针,跟姨姥姥说:“老太太,我给病人针灸一下,让他睡个安稳觉。老是不睡觉,对精神损耗太大。”
“好,好,快给他扎针吧。天天这样闹腾,铁打的身子骨也熬不住,你看这眼里的红血丝……”姨姥姥没想到雪松能让儿子睡个安稳觉,高兴得快哭了。
表舅妈的眼里也充满了希冀,这个医生看起来挺靠谱的,说不定当家的就是生病了,不是鬼上身呢?心里盼着男人一觉醒来就能好好的,让她给雪医生磕头都行。
趁雪松给刘表舅针灸的时候,陈瑜给素云使了个眼色。素云眼疾手快的飞过去,掐着二鬼子的脖子提了起来。剩下的,就等他们回去慢慢审问吧。
二鬼子一离开,刘表舅就慢慢安静下来的。好几天没睡个安生觉的他,下一秒就沉沉入睡了。
姨姥姥和表舅还以为是雪医生的针灸起了作用,拉着雪松感谢了好半天,闹得雪松都有些不自在了。
陈瑜赶紧推推王金兰:“娘,天不早了……”小和尚虽然下山有些年头了,还是不太擅长跟女人相处。更何况他们能做的都做了,也该离开了。
王金兰听闺女这么说,就知道事情搞定了,就推说家里还有事,不顾刘家人的挽留,功成身退了。
出了刘家门,王金兰就迫不及待的问陈瑜:“抓到了吧?是个什么东西?”她看不到那些东西,所以到现在也不知道上她表哥身的是什么来头。
“是个二鬼子!”陈瑜咬着牙说,那二鬼子被素云抓起来时,还喊着让皇军杀了他们呢。难道不知道,他的皇军早八百年就投降滚回老家了吗?
王金兰一听是二鬼子,也恨得不行:“你不知道这日本鬼子和二鬼子有多可恨,你姥爷活着的时候还跟我说过。那年我们村里闹鬼子,一个二鬼子带着一群日本兵过来,一个个拿着刺刀。村口桥头那个躲不及的老头子,被日本鬼子一刀劈了,从头劈到胯,成了两半……”
“幸好你姥爷跑得快,跟村里一大半的人都逃到山里了,这才捡了条命。在山里躲了半个月才敢出来,村子里粮食都被搜刮走了,锅都砸烂了。墙上都是烟熏火燎的,茅草的屋顶都烧得干干净净……”
想到小时候爹经常成宿成宿的噩梦,梦到鬼子杀人,王金兰就恨不得手撕了这个二鬼子,让他连鬼都做不成。
“咱们回头问问这二鬼子,他都干过什么缺德事,害过多少人,怎么死的。然后就让他给我做靶子,练法术。”陈瑜很快就想到要怎么处置这个二鬼子了,直接撕了也太便宜他了,就该让他日日夜夜受折磨。
回到知青大院,陈瑜关上诊所的门,三堂会审就开始了。
“你叫什么名字?生前是干什么的?”陈瑜沉着脸问。
二鬼子嗷嗷直叫,用汉语和日语轮番说着“去死”“杀了你”“好饿,给我盖庙”!似乎神智不太清醒的样子。
陈瑜不耐烦的上前,左右开弓啪啪啪给了二鬼子几十个嘴巴子,接着问他:“这回清醒了没?”
“你们是谁?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招……”二鬼子这时候才恢复了神智,感受着脸上火烧一样的疼痛,知道面前看似稚嫩的小姑娘不是善茬,顿时软面条一样瘫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求饶。
陈瑜对没骨气的二鬼子嗤之以鼻,不过要是有骨气,也不会做汉奸了。就连素云都在一边使劲儿的搓手,觉得抓了这样的人一路,太膈应了。
“姓名、籍贯、职业,出生年月、死亡年龄和原因,如实交代一遍。要是不说实话,我的手段可不只有这些。”陈瑜说着就捏了一个诀,一团雷火轰的一下砸在二鬼子脚边,吓得他哆嗦个不停。
这回二鬼子再也不敢哭了,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的生平交代了一遍,恨不得连五岁那会儿尿裤子的事都招出来。
这个二鬼子名叫魏耀祖,家里也是个读书人家。清末那会儿赴日留学潮兴起,家里花了不少钱送他去日本留学,指望着他师夷长技以制夷,学成归来报效祖国。
没想到魏耀祖回来后却一味的推崇日本,嫌弃自己的国家。如果不是魏老爷子压着,说不定就娶个日本媳妇回来了。
可惜魏老爷子生了个这么不省心的儿子,早早就去世了。再过几年,老娘也去世了。魏耀祖干脆就蹬了家里的黄脸婆又去了日本。
37年,在日本女校友兼亲密情人的推荐下,魏耀祖回国给一个日本军队做了翻译官和情报员。之后,哪个村子有钱,哪个庄子有粮,哪里有人窝藏了八路,他都辛辛苦苦踩好点,报告给鬼子。
那段日子,魏耀祖美人在怀,吃香喝辣,真真是乐不思蜀。只是,他的逍遥日子都建立在日军对同胞大肆屠戮的基础上,背后不知道被多少人诅咒不得好死。
到了45年,魏耀祖终于被抓起来了,被暴脾气的小战士们当场揍了半死,门牙都打掉了。然后八路军当着乡亲们的面公审完之后,就把他一枪/毙了。
魏耀祖的爹娘早就去世了,原配也改嫁了,远房亲戚恨不得没有他这个人。无人收尸的他只能曝尸荒野,被野狗啃食。
就算做了鬼,魏耀祖也被其他的鬼排挤欺凌,无人供奉,终日哀嚎痛哭,冻饿交加。他委屈的回到祠堂寻求庇佑,却被当时还没转世的魏老爷子和其他先人赶了出去,拒绝承认他是魏家人,不许他进祖坟和祠堂。
不知道什么时候,魏耀祖开始打起了生人的主意,附身到人身上,让别人盖庙供奉他。他不但想要供奉,还妄想受百姓香火,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方神位。
可惜他实力低微,又经常遇到别的鬼干扰,二十年来,也就成功附在了刘表舅这个八字属阴,秉气特别弱的人身上。
眼看着愿望就要达成,魏耀祖兴奋都要失去理智了,直到刚才陈瑜的几十个耳光,才让他清醒过来。
“我不要盖庙了,不要供奉了……看在我现在这么惨的份上,放我一马吧!我有钱,对,我还有一箱子金银和古董藏在一个地方,都给你们,放过我吧……”魏耀祖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许诺着各种好处,只想让陈瑜几人放他离开。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抱住一条鬼命,供奉的事大不了走远点再找个人罢了。财帛动人心,魏耀祖觉得自己逃生的可能还是比较大的。
听到金钱和古董,陈瑜的语气缓和了许多,跟魏耀祖说:“行,你把藏宝的地方交代一下,只要确实是真的,我就放了你。”
陈瑜说话的时候,特意在“我”字上加重了一下读音,素云忍不住捂着嘴偷笑。就连小和尚眼睛里都多了几丝笑意,真是个小孩子,这么爱逗弄人。
根据魏耀祖招供的地方,陈瑜和小和尚果然挖出了一个小箱子,里面装得满满的,都是金银首饰和小件的古董把件。
魏耀祖心疼的看着自己那一箱东西,只能安慰自己也用不上了,还不如换自己的小命重要。他热切的盯着陈瑜说:“小仙师,现在能放我走了吧?”
“行啊。”陈瑜干脆的答应了,提起他一把扔了出去。魏耀祖从地上一骨碌的爬起来,像躲瘟神一样迅速的逃开了。
几分钟后,被素云拎回诊所的魏耀祖不敢置信的看着陈瑜:“你说话不算话,说了要放我的,为什么还要抓我回来?”
“我没有食言啊,刚才不是放了你吗?可惜你不走运,我家素云姐姐看你不顺眼,又把你抓回来了。”陈瑜几句话气得魏耀祖半天说不出话,他这辈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没想到今天却栽在一个黄毛丫头手里了。
陈瑜才不管他气不气呢,照着书上画了一道缚鬼府,贴在魏耀祖身上,找了隔壁一个空房间吊起来,顺手丢了几个半吊子的五雷神火,炸得他皮开肉绽,一团焦黑才离开。
决定了,以后这就是她练习法术靶子了,既可以反复利用,又不用担心不小心弄没了心疼。
晚上趁诊所没人的时候,陈瑜跑到隔壁关上门,对着书拿魏耀祖开始练习法术。一会儿风一会儿火的,打得魏耀祖哭爹喊娘。
“呵呵,小丫头倒是会玩。”随着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的中年男人穿过门板,出现在房内。
陈瑜警惕的看过去,只见这人约莫四十岁,鼻梁上架着一副圆框的眼镜,脸颊消瘦,目光却坚定沉稳,穿着旧式的长袍,右手捏着左手的袖子,一看就是个正派的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