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次搏击,赤色光柱犹在额前,与开始时相比,颜色黯淡威能不再,刚刚好保持完整。
齐傲天之强,不仅强在实力,其眼光尤为毒辣,一眼看破燕山极限,一击将其打出原形。
“不含神域之威,没有法相辅助,非特殊神通,不加宝物之威,所出真力为两成。”
平淡目光,平淡神情,齐傲天反手拿出一把赤色飞剑抛过去,以燕山今日修为与见识,触之便认出飞剑是灵宝。
“飞升之地的规矩人人需遵守,破境之前战力为先;这把剑是我昔年之物,以你之能,当不会辱没了它。”
宗族少主没必要在下界修士面前炫耀武力,赠剑、指点过后齐傲天杨眉,同时对二人询问。
“现在告诉我,萧十三郎若遇到程血衣,能不能活?”
“能!”
异口同声,欧阳燕舞额外补充。
“要么一起死。”
......
......
见识到两人近乎盲目的信任,齐傲天微微皱眉。他能看出来,即便把自己的话更改一下,换成齐傲天对萧十三郎,对方回应依旧不会改变。
齐家少主因此沉默,良久没有再做声。
一名优秀的上位者,不嫉下属是基本品德,相反,下面的人越优秀,上位者力量就越大。齐傲天不止优秀且胸有大志,当然懂得用人之道,比如对欧阳与燕山,其言行举止乃至都很得体,恩威两面,不疾不徐,极具章法。
但有一种情形例外,下属绝不可以威胁到主尊地位,尤其不能“拉帮结派”,形成盲信一人的小圈子。
主弱仆强,奴大欺主,必为强者所不容。
这是一条颠簸不破的至理,古往今来,仙家凡俗,莫不如是。
萧十三郎还未出现,但他已经犯了大忌,与此同时,因有枚卜结果在先,齐傲天比常人想的更多。
他认识到,自己如打算收揽这两个看好的人,必先降服萧十三郎。
这很有趣,但也很麻烦。
如果没有苏雨菲的话,没有那个所谓凶将语言,齐傲天此刻多半挥挥衣袖潇洒告诉两人:日后慢慢看;如其心境不够宽阔,可把二人驱逐出去,自此不再关注,再不行干脆一刀杀了,谁又能说什么。到底不过是飞升修士,连生境都没破,别说齐家全族,单以齐傲天现在所掌握的力量,一抓一大把。
卜算之道终归虚渺,然而齐傲天曾经得过好处,加上舒菲雨的特殊蝶舞,信不信都会给予重视。此外事实摆在眼前,沧浪发生的一切很惊人,眼前二人确乎优异,再次加重不少筹码。
不重视不行,重视吧......萧十三郎无法无天,生死两不知,该怎么个处置法?
思虑中齐傲天没有留意到,自始至终,他从未动过“萧十三郎会不会是凶将所指”这个念头;没什么道理,就是不会去想。
偌大庄园景致优美,内里的人却不多,庭堂内外本就安静,此刻因齐傲天陷入思索,越发显得静谧无声;周围群修、包括左右亲卫神情均有些凝重,一些人沉默如老僧入定,一些人不宁偷眼窥探,生恐稍后会有雷霆之怒。
值得提到的是,齐家少住身材高大,居中稳坐有虎踞龙盘之势,往往需要刻意表现和善才能让人不生压力。因而沉默的时候,他比清醒时更具威相,尤其此刻,其身边周围波动时现,三尺内地面干枯如被烈火焚灭,彷似隐藏着远古凶兽。周围都是大能之辈,瞄一眼即能体会那股毁灭的力量,内心越发惶惶。
几名别境而来的飞升修士深深沉默,原本因为“受少主亲见”而兴奋的心情早已失落,留下的只有不满与愤愤,但又不敢说出来。燕山老祖神情微动,欧阳燕舞目光微闪,彼此看了一眼,不做声,目光略显沉重。
境界不稳可不是玩笑,某种程度上讲,实力越强的人得这种毛病越麻烦,越难解决彻底。齐傲天明显身有隐患,对注定成为其门下的飞升修士而言,很糟糕。
“有意思。”
忧虑中齐傲天重新开口,从声音判断其心情还不错,周围气氛顿为之一松,众人神情随之一松,其中两人如释重负,禁不住吁出声来。
“这个家伙啊,有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不知道,但他还没出现,就给本座出了一道难题。”
端起面前香茗,结果发现里面的水早被蒸干,堪比法器的茶盅也已开裂,因其稍稍用力,直接碎成数片。
啪,当,哗啦,几声脆响宛如几记耳光,堂堂六大宗族少主,这脸可丢大了。
“这个......”
齐傲天表情凝固在脸上,周围人瞠目结舌,想笑不敢笑,不笑憋的慌,别提多难受。
“该死!”
“怎么做的事!”
亲卫一声喝叱,旁边侍女匆忙上前,神情凄慌跪拜请罪。
“奴婢万死......”
“不是你的错。”
齐傲天微楞便又恢复自如,阻止侍女的举动,自嘲笑了笑。
“家里穷,没什么像样东西。”
“噗!”
终于有人忍不住,接下来就是一片,满场气氛彻底改观。
“说正事,最近六大宗族会有行动,内外四层均有人负责,首要目标便是程睿。”
笑过闹过,齐傲天神情微敛,肃容说道:“一旦确认程睿所在,我会亲自前往,与其他宗族合力将其擒拿、或者诛杀。借此机会,我会着人寻访萧十三郎的踪迹,具体来说,假设萧十三郎负伤躲避,或正与程睿相互周旋,为避免误会,你二人与之相熟,有没有什么建议?”
别人不知道十三郎现在怎样,反过来,十三郎对外界也是两眼一抹黑,敌友莫辩;都说受伤的猛兽最危险,谁也不知道这时候的他会如何行事。
齐傲天考虑相当周全。
燕山、欧阳对视一眼,欧阳燕舞试探说道:“是否需要我们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