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灭道源自蓝瓶儿,本为炼丹打熬火焰之用;按照蓝瓶儿的解释,所指为生与灭之间彼此相对,但又能相互转化的一种神通,或可称之为道。
生灭,生死,听起来很相像;仙讯台上,十三郎初施红尘道法被蓝瓶儿所误解,原因便在于此。只有十三郎自己才明白,红尘赠断不能代表生,辨尸斩尸不是真正的灭,自然也远远称不上道法。
“生死,讲的是状态与结果;红尘取意,留下的是亿万人对人世的眷恋,是一股死后不消的志。”
“生灭不同,它是一个过程,范围也更大;它是起于具体、推及全部的深透,是更加内在的本质。唯如此,方可称之为:道!”
“大可及山川河流,甚至整个世界的诞生与消亡。小及人类妖兽草木虫鱼,甚至那些看不见的小生灵;生代表其诞生与兴盛,灭表示其衰竭与灭亡,小中含大,方可称为理。”
“或许还有别的......”
审视着玉盒内的水灵珠,十三郎轻轻叹息:“她走的更远,明白的却有可能比我少。”
悟道需机缘,更需要大量钻研作为基础;十三郎坚信一条,没有无数次尝试与失败,断没有人可以凭空领悟什么至理大道。摆在面前的道路很清楚,以水火入手,由具体开始扩推万物,直至最终将其化为概念,万法皆通。
简单但是艰难,清晰但太激烈,水火不容是自身固有的本能,想要如愿以偿取出水灵珠内的本源化为己用,十三郎需要做很多事,花费不知多少年时间。
万事总有开头,十三郎决定先开个头,至少先以自己想到的办法去试一试。他将心神平复下来,凝气后双手连弹打出无数禁环,目标是:他自己!
自封火源,之后再看能否引动水灵珠不灭。这样做的道理很简单,十三郎相信水的本质是滋养生命,只要封住火力,没理由不为自己所用。
说说容易,真做起来,十三郎很快发现一个让他哭笑不得的事实:他养的火灵他身体里的火,居然不肯听话。
这个说法有些冤,胭脂鸟是灵物,怎会不明白主人的心意?十三郎要封火,胭脂鸟理所当然会帮忙,奈何他身体里的火过于另类,过于霸道过于桀骜,加之十三郎炼火数十年,身体内每一分每一寸,每一滴血每一根骨早已被火焰滋透,哪里是说封就能封。
那是存在,也是骄傲,是真灵特有的王者之气。
金乌高出这只胭脂鸟无数个层次,如狮王与狗之间的区别。狮子与狗会不会并肩对敌?或许会,但若狗想把狮子当成宠物一样养,没事在脖子上套了链子遛着玩......
可能不是完全没有,需要那条狗长到足够大,或者狮子足够小,实力差距如天地才行。狗妈妈养幼狮的例子不是没有,只要十三郎有耐心,胭脂鸟终有一日会成长到足够强大,能够完全操控他身体内那点真灵之火。
在此之前,干脆别打那个主意。
真要封也可以,十三郎将自己完整封印,可那样他就变成一个动不得法力的武夫,拿什么去吸收水灵珠?唯一的办法是将所有火焰收拢起来,从角角落落乃至每一分血肉中“清空”到一处;最后还要将法力中固有的火力清退,才能真正实现封火。
太难了,休说十三郎,便是火灵出手也难以做到,或者根本就做不到。
“怎么做?”
很快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十三郎皱眉苦思,并做各种尝试。
圈禁周围魔气环境,十三郎将法力转为灵力,小心翼翼放出一缕神念,刺入水灵珠之内。
耳边似传来“嗤!”的一声响,神念消失,脑海传来剧痛,水灵珠冒起一股青烟。与此同时,十三郎心内轰鸣之声大作,四面八方传来让他几乎要窒息的压力,仿佛有一道活着的意志横扫而过,轻易便可将其抹去。
“界律法则!”
一声低吼,十三郎的身躯咔咔作响,虽马上转回魔力,仍不禁剧烈颤抖不停,鼻端溢出鲜血。与那道意志相比,他就像站在大象面前的蚂蚁一样微不足道,若非一些本能的魔性令其迟疑,此时的十三郎恐已经魂飞魄散。
这才是天与地的威力,是真正的界面法则!此前十三郎还曾有所怀疑,认为老祖宗会不会言过其辞,将其描述的太夸张。因他曾多次穿越灵魔,自认为对那种排斥了解得足够多。
太无知了!
直到刚才那一刻,十三郎才明白原来魔域并非真的魔;与上界相比,它就像个没断奶的孩子,只是个半成品而已。仅仅一次连皮毛都算不上的接触,十三郎遭到重创,身体内法力乱成一团,调理许久方能平息。
以险些付出性命为代价,结果完全无用。十三郎期望的结果没有出现,水灵珠反倒有所消耗;虽看上去微不足道,但要等它慢慢补全,又不知需要多少时间。
“吗的!”
一次不死,第二次很难会死。总归要试的,十三郎默默调理完毕,准备得更加充分后法力再转,以妖力尝试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