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喝声虽强,辩难却不会因此就结束,一段时间宣泄后,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共同看向宛如坟墓的那座台,台上宛如僵尸的那个人。
土蚌长老神情冷冽,缓缓说道:“假如老夫没有理解错,道友刚才所言,应称之为修者当如何?”
虬髯汉子并未否认,点头说道:“道兄自言资质愚钝,原来是藏拙。”
长老不予回应,淡淡说道:“仙者当为民谋福,可是这个意思?”
虬髯汉子微微一笑,说道:“不止。”
长老以目光询问。
大汉轻叹说道:“一人成道,何如携千万凡俗同时共同称仙?我辈追索天道,修慈悲心,正该体恤万民意,人人以此为念。适才贵徒所言修仙为人欲之终,在下原本不是非反对不可,只是要加上一条,让凡人也能将此欲落到实处。”
“聚沙成塔,汇流入海,以亿万万民志构建天梯,同求大道!”
......
......
长老摇头说道:“携万民称仙,道友好大的口气。老夫修行千年不过如此,你修为还不如我,居然要带着别人称仙,岂不可笑。”
大汉平静说道:“此为道念,焉能以修为论高下?民意本就是力量的一种,亿万人信念集中到一起,先推助后提携,一带十,十带千,千带万万人,终可举世问道。”
长老微讽说道:“先推助后提携,不会是你自己吧?”
虬髯大汉回答道:“在下修为浅薄如斯,有何德能聚万民志;但我想只要能参与其中,献微薄之力,终会有抵达彼岸,登塔眺海的那一天。”
长老说道:“如此说来,希望渺茫的很。”
虬髯大汉说道:“仙道本就飘渺,哪有随便成就的道理。此法便如同搭建阶梯,只要第一人登天成功,有寄托其身的一丝信念做引子,身后自可连绵不绝,终有福临全世的时候。”
听了这番话,土蚌长老若有所悟,讥讽道:“如此说来,道友所讲的登天之人,老夫倒是有点数。不如老夫替你讲出来,你所指的那第一个登天者,可是叫......”
声音略顿,长老随口道出一个名字。
“灵妙法尊?”
......
“名号而已,有什么要紧。”
原本以为能震撼到对方的话,只换来大汉微微一笑,甚至懒得看着他回应。
再度转过身,虬髯大汉目视全场,徐徐言道:“如在下所讲,修仙既为构筑阶梯,至于谁能上谁能下,谁能第一个达到登天之境,需看其诚心与否,还要看其机缘。法尊也好道尊也罢,不过是个称呼,只要能带领万民将这个梯子建成,造福遗泽后世万代,灵妙法尊有何不可?”
长老寒声说道:“无法修炼之人成仙,想必需要付出什么。”
虬髯汉子叹息说道:“舍得舍得,没有舍哪有得;这些粗浅道理,凡人都能明白。修仙问道难如登天,要建登天梯,自需要付出代价。”
长老冷笑说道:“凡俗之人无法力,无修为,无精元无元神,只有生机与一个脆弱不堪的魂。道友的意思,莫不是要奉献他们的生机和他们的魂,供登天之人吸纳。”
虬髯汉子转过头说道:“道友何出此言?在下何曾这样说过。”
长老冷哼一声,没有开口。
虬髯汉子神情悲悯,说道:“成仙乃万民之志,从无生有,自需有所付出。假如需要献出灵魂,岂非涂炭生灵,哪里称得上真正仙道。所幸道法神奇,总有些异人能寻出办法,别处我不知道,长老适才所言灵妙法尊,便是其中一例。”
土蚌长老冷笑说道:“既如此,不妨请你说一说,他需要民众献出何物,方能构筑天梯。”
虬髯汉子平静说道:“很简单,信念。”
土蚌长老目光微闪,静等他往下面讲。
虬髯汉子说道:“志者,信也。在下初来,对法尊之事了解的不多,但曾听闻一些信徒所言,只要诚心求信,即此神清意透,便可加入到问仙之列。道兄不要问我法尊如何修炼,又是如何构筑天梯,在下尚未理清因果,也不是其信徒,无可解释因由。”
土蚌长老说道:“道友何不讲法尊请出,亲自为我等解惑。”
虬髯汉子微笑说道:“在下讲过,我不是法尊信徒。”
土蚌长老嘲讽说道:“既如此,还是空嘴说白话。”
虬髯汉子叹息道:“求道求道,能修道者历千年不知道之所在,普通人问仙,焉能没有个求索的过程。道兄不妨问问在场的人,如能登天问道,他们愿不愿意追索天路,求那万一之可能。”
不用问,台下不少人开始鼓噪,很快连成一片。
“我等愿意!我等愿意求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