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浅不需要知道。天,你,你们,还代表不了。”
余江蓠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地走到凌度的面前,明明没有脚步声,可是他每走一步,我都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你不是要说秘密嘛。”他那修长的常常握住风雅的纸扇的手指,缓慢地伸出,捏住了凌度的下巴,出手如闪电般地抽了凌度一个响亮的巴掌。
凌度的头被打得偏到一边,他吐出一口血沫,张了张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我知道你的秘密。”余江蓠温和地说道,把凌度的头朝自己的方向摆正。“当初打破了头都要步入神界,结果成为了走狗以后却又对人世间的繁华留恋,你太贪心了。凌度,你以为得到一具人的身体,你就成为人了吗?”
最薄凉的嘴唇吐出最薄凉的话。
“你、做、梦。”
凌度瞪大了双眼,目呲欲裂,恶狠狠地瞪著余江蓠。
“刚才是哪只手撒的水?”余江蓠问道。
“左手。”我下意识地回答。凌度的周围围绕着黑色的雾气,看着可怕却毫无用处,余江蓠周身则是寒冰,连雾气都不能靠近他半步,看着这样的气势全开的余江蓠,我仿佛见到了我学习生涯中最为恐惧的来无影去无踪的一类人,名曰班主任。
余江蓠没听到。他真的没听到吗?我反正不知道。
“我忘记是哪只手了。那就都废了吧。”他把刚才擦手的绢帕扔在地上,双手搭到凌度的肩膀上,我只看见凌度的脸上顿时汗水一片,把刚才染上的血色都刷掉一半。他的双手无力地瘫软下来,肩膀扭曲成了一个奇怪的弧度。
余江蓠,好变态,好帅啊。我瞪大了眼睛,这可是我从未见过的一面。
“池浅,把你的花收回去。”余江蓠站起来擦了擦手指,白色的绢布一块接着一块往地上甩,然后自燃,消失无踪。
“哦,好的。”我抿了抿嘴唇,伸出手去,像个小学生一样。
“姐姐,你等等。他,他有话要说!”一直当空气壁花的小捷忽然拉住我的手,指着一直被我们忽视的挂在不知道是谁的墓碑上的李乐水。
至于躺在地上的步若缺,切,谁管他谁是小狗。
李乐水的模样和凌度一样凄惨。惨白惨白的手腕,漆黑漆黑的眼珠,乱七八糟的头发,还有一身破旧的校服,还有胸口那个发黑的血洞,怎是一个惨字可以概括得了的。
他颤动着眼皮,向着我伸出一只手,仿佛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婆正准备和自己的小辈来一场关于遗言的大讨论。
呸呸呸,谁是他小辈。
余江蓠还盯着凌度,那双化不开墨的眼睛里连倒映都没有。凌度狼狈地趴在地上,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在他与余江蓠的这一场博弈之中,余江蓠从始至终都占据着道德与实力的至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