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回头准备再最后看一眼盛嘉彦的时候,却发现他僵直的面对着孟萋萋的方向,随后一点点的朝她走来,眼中压抑着不可置信和狂喜。
他走路的步子很轻,像是怕惊走什么人。
“萋萋。”
盛嘉彦极为温柔的唤了一声,他每靠近孟萋萋一步,眼里的欣喜雀跃便更加无法掩饰。
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真实实的看见了孟萋萋,也看见孟萋萋站在那里朝他绽了一个苦笑。
可是,好像意从不如人愿似的。
忽而一阵狂风大作,吹的百年老树上的红绸哗啦啦作响。盛嘉彦只是微眯了一下眼眸,下一刻孟萋萋的身影又再度消失。
他刹那间目光变得焦灼,脸色也一下惨白。
盛嘉彦慌张的叫着孟萋萋的名字,满大街的人都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
孟萋萋站在他身后静静的听着这一切,心中苦涩无比。
盛嘉彦何曾如此狼狈过。
那夜他发了寒,昏迷的不省人事。
孟萋萋趴在他的床边,心疼的看着他五官的轮廓,那一双就算睡着还紧蹙的双眉。
盛嘉彦一直是一个身体很好的人,从来不曾有过这样虚弱的时候。孟萋萋看着他的病容,下定决心,等到盛嘉彦好了起来,她就该走了。
反正等到盛嘉彦寿终正寝,俩人还会在地府再见面的。
半夜,盛嘉彦微微睁开眼,似是看到孟萋萋守在他身旁,他烧的厉害,只能糊里糊涂的道:“萋萋……庭前共赏……”
罢,又再度昏沉沉的睡过去。
转眼过了几日,盛嘉彦当真身子好全的时候,孟萋萋却走不了了。
世间都知道,长信侯大肆招方士,为的是唤来仪公主的魂。
孟萋萋本以为世间没什么当真厉害的人,谁知那日长信侯府中竟来了一个孟萋萋很熟悉的人——
太虚真人。
兴许这次是真的太虚真人了,因为孟萋萋一靠近他的时候,就感觉到一股奇怪的压迫感,竟能让她四肢软弱,无法动弹一般。
孟萋萋很是诧异,她是神职,哪怕现在是一缕魂魄,凡间的道士真人也很少有能压抑住她的,难道这个太虚真人已经是个半仙了?
盛嘉彦懒懒的靠在椅子上,这几日来的招摇撞骗的方士极多,他道:“请真人开始。”
太虚真人却不慌不忙的朝孟萋萋藏匿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不急着作法,只问:“敢问侯爷,是否无论如何都不后悔?锁住魂魄违反道轮回,将会有业障报应在侯爷身上。如此,侯爷也不怕么?”
盛嘉彦不甚在意:“我既找到真人,就明我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即便是谴,也受得住。”
太虚真人虚浮的一笑,他手下拂尘一甩,孟萋萋便觉有一股大力正在捆住自己。
她恍然大惊,连忙要挣脱往窗外飞去,那无形的绳索却在她身上捆的越来越紧。
太虚真人从怀中掏出一个木人,两指掐诀,猛地念了咒。孟萋萋一声痛呼,瞬间被迫压在了木偶的身上。
盛嘉彦一怔,眼里滑过波光。
刚才那声痛呼他听见了,盛嘉彦急忙问太虚真人:“真人,该不会是伤到她了?”
太虚真人却只是笑了笑,将缠着红线的木偶递给盛嘉彦:“侯爷,来仪公主的魂已经被贫道附在木偶身上,此举只能管七。待七日后,她自会魂飞离去。还望侯爷经过这次后,不要再执迷不悟,需知一切都如镜花水月,都是一场空。”
盛嘉彦捧着木偶,眼里浮动的是难以置信。
当夜里,孟萋萋附身的木偶被放在盛嘉彦的房中。待到了他的房里,孟萋萋才得以脱离木偶大口喘息,此时门口身影一闪,盛嘉彦已经站在了门口。
他即是惊诧,又是欢喜。
“萋萋——”
他害怕她这次再走了,连忙轻功快步过去。孟萋萋甚至都没看清他是怎样过来的,下一刻已经被他搂在了怀里。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盛嘉彦埋首她颈中,环抱着孟萋萋的力道越来越紧,他却犹自高兴道:“能再见你七日,叫我不得善终也值得了。”
孟萋萋开口,想要斥他不要胡乱话,却发现声音怎么也发不出。
盛嘉彦全然不在意,孟萋萋如此灵动的神情落在他眼里,与生人没有两样。
孟萋萋的身体冷的厉害,盛嘉彦便抱起她放到了床榻上。盛嘉彦不敢点灯,生怕惊走了她的魂,于是便让人堆了满室的夜明珠,甚至连床头也放了一颗。
他轻轻揽着孟萋萋,哪怕她一句话也不,哪怕她冷的如同石头一般。
这次他的双手没有再穿过孟萋萋的身体,孟萋萋忍不住心头情动,伸出一只手,缓缓抚上了盛嘉彦的脸。
盛嘉彦孩童似的又抱紧了她:“萋萋,好冷。”
孟萋萋被他的举动逗弄,忍不住嗤嗤笑了。
原来盛嘉彦也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候。
她笑的动人,盛嘉彦压抑了许久的思念涌起,转眼他轻轻低首,已经覆上了孟萋萋的红唇。
他吻的那样忘情,似是要将她唇上的胭脂都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