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1 / 2)

把应曦带出来大半天,又把她给整发烧了,这下奕欧傻眼了。虽然她很抗拒医院,可是她身子虚弱成这样,不回去还真不行。趁她昏昏沉沉的,还是悄悄送她回去吧。

一送回去,应曦的两只手就扎针啦——打点滴。好在她此时精神状态不好,就是安安静静地睡着。倒是奕欧,担惊受怕了一晚上。

凡是与应曦有关的事情,都瞒不过程应旸。这次应曦发烧,惹得应旸又急又气,为此奕欧少不了挨了一顿骂。好在奕欧对于傍晚办公室小房间里发生的一切事情只字不提,如果让应旸知道了身子虚弱的应曦为奕欧kj,还不飞过来剁了他的传宗接代的家伙?

在电话里骂完奕欧后,程应旸思前想后,决定提早结束应酬,赶紧回家。只是自他获得‘省十佳青年企业家’称号后,便没完没了地陷入各类应酬酒会之中:有省市领导接见、有各行企业领导的祝贺、有新闻媒体的采访、有黑白两道弟兄们的庆贺……忙得他是日夜颠倒,酒比水喝得还多;送给领导的礼物及上下打点的银子自然也费了不少。公关用的钱财,还是花得值。

至于应曦,再不愿意,也只能乖乖的呆在病房里养身子。王医生告诉她,她并无大病,只要身体养好了,立马可以出院。所以她打针、吃药、针灸什么的非常配合,恨不能一日之内马上好起来。至于可怜的奕欧,被勒令白天必须在公司上班,晚饭后才能去医院看望应曦,而且不许在同一间病房过夜。他虽然很不情愿,但理亏在先,只能认了。

毕竟是年轻,加上应曦心态积极,饮食调养得当,她身体的恢复程度令人满意。不到一周,她就生龙活虎的了,与催眠前判若两人。由于没有了痛苦的回忆,她比之前更为活泼、‘更傻更天真’,每天早上都在小花园里跑步,下午在房内做健美操,不仅脸色红润,身材也恢复得很好。

“王医生您好,我是程应旸。请问我姐情况怎么样?”

“她恢复的很快,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好,人也精神了很多。”

“那就好。辛苦你们了。她何时可以出院?”

“随时。我看她在医院呆着就像坐牢。”

“好,我明天一早到。”程应旸说完,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宁秘书,帮我订机票……我要连夜回去。”

第二天一早,程应曦刚刚从外边跑步回来,一进门就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右手撑着额头,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她的心忽然扑通扑通剧烈跳起来,连带呼吸都紊乱了,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轻轻地蹲下来,轻的如同一片鸿毛落在地面上,她傻傻地看着他。

他就是那个给我送花的人吗?就是电视里那个十佳青年企业家吗?为何他会在这里?为何我的心会那么酸,那么疼?为何我的眼泪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泪如泉涌用来形容此时的应曦是最合适不过了。她哭得不能自已,却又怕吵着那人休息,就用牙齿咬着手,用以压制自己的哭声。可是越是这等无声之哭泣,气噎喉堵,眼泪与鼻涕一起涌出来,越是比嚎啕大哭更令人心疼。她哭软了身子,蹲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程应旸猛地惊醒,睁开眼睛,见许久不见、日思夜想的心爱姐姐坐在地板上,在自己面前哭得一塌糊涂,眼睛肿得像桃儿一般,整个脸都涨红了,汗水加泪水混合在一起,仿佛就是一个水娃娃。他吓坏了,赶忙起身扶起她,着急地说:“姐,怎么了?”

听到这个称呼,应曦浑身一震,惊讶地睁圆了通红的眼睛,抽了抽鼻子,颤抖着问:“你叫我‘姐’?可是,我不认识你……”

“我不认识你……”

这句话就像一把剑,深深地扎进了程应旸的心里。原本扶着她的双手也颤抖起来,一双连日来因休息不好而通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同样哭红了眼睛的应曦,这一瞬间,他连呼吸都几乎停止了。沉默许久,他吐出这句话:“你是我最亲爱的姐姐,所以我叫你‘姐’”。

“真的?你是我弟弟?”应曦一边抽泣,一边从身上翻出应旸的卡片,她看着上面的名字嘟哝:“难怪,我们的名字只相差一个字……”

应旸看着她把那张卡片如此珍藏在身上,心情也好受了很多,可是更多的愧疚涌上来,几乎让他透不过气。他刚想说什么,应曦却说:“可是,为何我一见你就哭?我都不知道我在哭些什么!呜呜……”

程应旸鼻子发酸,他稳住自己的情绪,苦笑着说:“那是因为我们好不容易相认、相逢,所以姐你感动得哭了。”

“真的么?”

“嗯。”

应曦信以为真,抹了把眼泪,挪了挪身子,忽的扑进他的怀里,不但没有停止,反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好一会儿,她才抽抽搭搭地说:“弟弟,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我的心好酸,好疼!你不要再走了!”

他的心,不仅也疼,而且疼得更加厉害。‘弟弟’这个称呼,多少年没有听到了?自他读书起,他就不允许应曦叫他‘弟弟’,这让他觉得自己很小,还未长大,她只得改口,叫他‘应旸’。如今,这个称呼又回来了,他心里百感交集:他们本不是亲姐弟,他们本来就是深爱的一对,现在,该怎么面对这个身份?该怎么面对失却了一切关于他的记忆的应曦?

最终,他双手紧紧地拥着应曦,轻轻地说:“再也不离开了,姐,我们是一家人,再也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