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毫银针是陆质爱喝的,味道尚可,而且价格虽然高些,却并不难得,不会打眼。紫容在书房跟着陆质喝惯了,现在也能品出一点意思来。
“今天的茶煮的刚好。”紫容笑眯眯地道,两只眼睛也弯弯的,冲玉坠招手:“你过来坐,咱们两个玩一会儿。”
玉坠还没坐下,紫容看看桌子,又叫她给自己再拿一个茶杯。
在普通的富贵人家家里,贴身伺候的丫鬟原本便高贵些。因此陆质不在的时候,两个人坐在一起玩的次数并不少。
玉坠便不多拘谨。自笑着去取了个下人用的瓷杯,从紫容的茶壶里倒了杯茶来吃。
两个人玩的还是那盒绿玻璃,今日不把它当成棋来走,玉坠教给他另外一种新的玩法。
不过主动说要玩的是紫容,没把心思放到玩上的也是他。
花妖频频发呆,估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输了多少局。
喜祥和顺意在外面站着无事,也大着胆子进来看。玩过一炷香时辰,紫容面前的筹码已没了,喜祥贱兮兮地对玉坠道:“姐姐真厉害,可赢过主子。”
玉坠剜他一眼,恨道:“小心你的皮,牙尖嘴利的东西。”
他们三个人说话,紫容顾自托着下巴,把胳膊肘支在桌上发起了呆。玉坠使了个眼色,喜祥与顺意便悄悄退了出去,在门口守着,不叫人靠近听了墙角。
“主子?”玉坠试探着叫了一声,“要不要歇一会儿?”
紫容确实有些没精打采,但他还是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要。玉坠便默不作声地拿过盒子,将绿玻璃一颗颗放进去。
她身着大丫头的深粉色宫装,比普通洒扫伺候的宫女多一件夹棉秀云纹马甲。脸颊圆润,双腮敷粉,身材纤细,骨骼匀称。
单从样貌上来说,是个好看的小姑娘。
紫容渐渐将注意力转移到她脸上,从细致处偷偷打量一番,又想起昨日齐木说过的话。
玉坠见紫容看她,便犹豫着道:“主子有心事,若是不打紧,可以跟奴婢说说。奴婢虽蠢笨,但奴婢知道,烦心事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强。”
他说,两个真正互相喜欢的人,在一起睡觉,并不仅仅是“睡觉”。会不会你家殿下原本便喜欢女子?
其实开始两个人只是很正常的聊天,说各自在府里可做什么。显然是齐木的生活更丰富些,种花逗鸟还养鱼。紫容露出向往的神情,齐木规规矩矩地坐着,正想着要不要客气点邀他去府里坐时,紫容自己开了口:“我能去你家玩吗?”
齐木点点头。有些僵硬。
怎么总感觉这个和他之前见过其他宗亲的屋里人有些不一样……
再多说两句话,齐木确定,这个人,好像真的比他还傻。
于是由齐木单方面开始的推心置腹,使这场“官方见面”朝着一发不可收拾的方向飞奔而去。
但饶是紫容再单纯,也不会傻到把他和陆质在床上做什么都告诉齐木。
只是齐木不止高他一个段位,打听的自然也没那么直接。
“豫王殿下待你好吗?”
“殿下对我很好。”
“那你晚上定睡得很晚。”齐木不怀好意地笑,以为自己讲了一个两个人都懂的调皮话。
紫容摇头:“没有啊。殿下要早起上朝出宫,还说怕我熬夜会发热,每日都按点睡的。你家睡的很晚吗?”
齐木转转眼珠,道:“有时候吧……天天都按点睡吗?”
紫容自认这没什么不能说的,点点头道:“对呀。”
齐木听了便捂着嘴笑,半是惊奇,半是好笑,神秘兮兮地对紫容说:“那可不大好。我告诉你,如果两个人都是真的互相喜欢,睡在一个被窝里、可没那么容易安分。”
“我们睡两个被窝呀。”紫容的脸颊一鼓一鼓,手上不停顿剥着花生往嘴里塞,如此说道。
齐木瞪圆了两只眼睛:“你骗我的吧?”
这个豫王殿下,难道有什么怪癖不成?
紫容喝口水咽下嘴里的东西:“什么意思?我不会骗人的。”
“……豫王殿下真说过喜欢你?”
紫容挺着胸脯道:“当然说过,说过好几次呢。”
他不甘示弱,反问齐木:“那陆宣说过喜欢你吗?”
直呼陆宣的姓名,连齐木都很少有过。他顿了顿,见面前的人没有改口的意思,暗自诧异,但没多想,回道:“说过,我连孩子都给他生过了……重点是,我现在觉得,豫王殿下说的喜欢,不是你理解的那种喜欢。”
可惜紫容只听到生孩子三个字。
接下来的时间,齐木没机会向他解释两个“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什么样子,被紫容逮着把生孩子相关问了个遍。
但是在齐木看来,构造不同,再怎么说,紫容也不可能真的生出个奶娃娃来呀。
可换个方面想,解释了这件事,不就能转而给紫容说明白他真正想说的那个问题了吗……
于是齐木老师的热情也高涨起来。
而且齐木看紫容一直纠结生孩子的问题,心道这不会跟他一样,也是个双吧?
这个念头一出,亲切感愈浓,解释起来当然更加尽心尽力。
两个人咬耳朵一下午,齐木被看着傻不拉几的紫容把老底都套了出来,才成功把男子和男子之间那点事解释清楚。
紫容被说的满面通红,末了忍着灼热问齐木:“按你说的那样做就可以生孩子吗?”